歲淮:「你怎麼知道, 你不是留在安懷市的醫院照顧你媽媽嗎?」
「那天我舅舅來了安懷, 我……買了那晚最後一趟高鐵票去了滬市。」程清池輕而緩慢地說,「那場電影就坐在你的左後方。」
當時電影院全場黑暗, 只有大屏幕上的白光照下來。
屏幕上當時正好播放在流星雨的一幕,七彩流光,照射出來時, 整個電影院的人也像是沐浴在流星下。而坐在程清池前方的歲淮, 她的唇彎著,偷偷瞥向周聿白的眼睛裡, 熠熠生輝,裡面的愛意多的快要溢出來。
歲淮輕聲:「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不一樣的,你看周聿白的時候,」程清池走下來,寬肩擋住天台門灌進來的風和雨絲,抽出一張紙巾遞過去,他說:「跟我看你的時候很像。」
少年身上是類似海鹽的清爽味道,在這逼仄的黑暗樓道里,在潮熱悶燥的夏夜暴雨中,在歲淮的心重重地摔成一片碎玻璃時,以不可阻擋之勢,撲面而來。
歲淮拿過那張紙巾,擦著臉上的眼淚,低著頭,久久地沉默著。直到雨下的小了,風也停了些,她再次開口:「喜歡我沒結果的,程清池,你別喜歡我了。」
程清池沒回答有關「喜不喜歡
她」的任何話題,只是說起另一件事:「明天填志願,你選好了嗎?」
「嗯。」
「能告訴我你的志願嗎?」
她沒懂他意思,抬起頭。
這一刻歲淮忽然意識到眼前的少年好高,眼睛好清亮,看向她的目光好專注。
她躲閃開:「你問這個干什麼?」
「在今晚遇見你之前,我想過很多次,要不要聯繫你,詢問你志願的學校有沒有選好。如果選好了,就接著問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是哪些城市,如果沒有選好,還是會接著跟你說,我這裡幫你挑了幾所符合你投檔的大學,要不要看看。抱歉,稍微有些激動說得話多了,其實很簡單,我就想跟你說——」
程清池的聲音像極了棋子擲地,既輕而重:「歲淮,我們一起去同一所城市上大學吧。」
他沒有回答喜不喜歡她,而是用行動證明他的未來里都是她。
-
在填志願的前一晚,大雨滂沱。
程清池和孟西沅的話在耳邊交錯迴響,章盈和余偉發過來的電影和小視頻一個接著一個,周聿白在上樓時與她對視的那一眼。
所有都在眼前浮現。
歲淮坐在書桌前,手邊是這幾天做好的志願攻略。攤開紙頁,上面一一列舉著所有的大學,除了排在最前的安懷市的幾所大學,還有江省的幾所,再往下是最南方城市的一所大學。
歲淮拿起筆,將上面的每一所大學全部用黑筆划去,一所一所的划去。劃一筆,紙張就多一條痕跡。直到划去最後一所,她揉皺,用手拂開,仍紙團隨掉落在角落。
暴風雨,靜謐的臥室,一支黑筆,一張新的白紙。
歲淮重新翻開了那本報考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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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也是在一個下午。
她被南市的一所師範大學錄取。
整理好通知書,塞進書包里,歲淮開始收拾行李,她只帶走一個行李箱,裡面都是些生活必需品,其他的打算以後慢慢來。走之前,還帶上周盛巡給她的鑰匙,前些天她跟周盛巡發了條信息,說要回興城一趟。
興城是歲淮的家。
那裡離安懷市不遠,高鐵一個小時就到,她買了六點半的高鐵。
出發去高鐵站前,林姨正好買菜回來,挎著籃子,正在換鞋呢一回頭看見歲淮拉個大箱子,忙不迭問:「歲歲你這是去哪兒啊,還拉個行李箱,去同學家住?」
「我回趟家。」
林姨愣了,顯然沒反應過來除了周家歲淮還有哪個家。
這個反應實屬正常,歲淮解釋了句:「興城,我爸媽住的地方。」
林姨驚了,「你這、怎麼這麼突然?先生夫人知道嗎,小聿呢,你跟小聿說了嗎?」
「說了,鑰匙還是叔叔上次給我的。」歲淮給林姨別了別耳後的白髮,「林姨,長這麼大都是您照顧我,辛苦了。自從我來到周家,這些年我一次沒回去看過,現在我成年了長大了,想回去看看。通知書我拿到了,您不用再替我留意,一直到開學前我就都住在興城不回來了,您別擔心我,我會跟您打電話的。」
林姨被她一番話弄得暈頭轉向,剛點頭又犯迷糊,抓住她話里的字詞,「通知書到了啊,那所大學啊?」
歲淮抿唇,半晌說:「南洋師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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