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鏘話音落下,寂靜一片。謝仞遙半晌哦了一聲,道:「沒聽說過。」
握著他手腕的手頓時緊了些,王聞清輕易就被挑撥了起來。靈氣已經在謝仞遙體內遊走了三圈,王聞清鬆開他的手,罵罵咧咧地蹦了起來,他猴急地原地轉了幾圈,朝謝仞遙冷哼道:「你跟我來。」
謝仞遙轉了轉自己的手腕,驚訝地發現自己不但身體裡不疼了,便是腰間,疼痛也褪去了很多,他也能挺起腰了。
王聞清已經往山洞外走去,跟後跟著衛小二這隻跟屁蟲,謝仞遙坐起身來,手就被游招娣拉住了。
她似乎很會照顧人,牽著謝仞遙的手,乖巧道:「我扶著師兄。」
「不用了,」謝仞遙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揉了揉她泛黃乾枯的發,「我們出去吧。」
山洞外,已經是月光如銀的時辰,到處都是蟋蟀的叫聲。謝仞遙抬頭看過去,白日裡的草木被深夜鍍上了層柔軟的紗。
王聞清沒有走遠,他在不遠處的空地上站定,側對著謝仞遙三人,微微一抬右手,就見旁邊梨樹上,一截沾著帶露梨花瓣的梨樹枝應聲而斷,飛到了他手上。
王聞清捏著梨樹枝垂眸,對謝仞遙輕聲說道:「看好了。」
謝仞遙剛剛還覺得他的話像放/屁,但此時此刻,卻莫名地對這三個字心生敬畏。
拿著斷枝的王聞清像是變了個人,枝不再是一折就斷的脆木,而是被他打磨了許久的一把出鞘寶劍。
不復剛才的神經病模樣,一頭紅髮下,王聞清渾身的骨骼仿若被重塑。他站在那裡,像是遺世獨立了千百萬年的劍客,滿腔的殺意與傲氣均遮掩不住,只抬枝,劍意便順著梨花瓣泄了出來。
如銀絲的劍意隨著他手腕的抬動愈發濃厚,謝仞遙還好,衛小二和游招娣被劍意一激,背後的汗毛都炸了起來。謝仞遙察覺到兩人的異樣,心中嘆了口氣,將兩個孩子遮在了身後。
等兩人藏進他並不寬闊的背後,探出眼睛看過去,就見王聞清的手腕已經抬到了胸口處,彎曲梨樹枝此時竟奇異的抻直了,接不住那麼厚重的劍意似的,梨花瓣顫巍巍地抖著。
王聞清目光如矩,這麼靜默片刻,他動了——他手腕極為靈巧又意想不到地朝一個方向轉了轉,他動作不快,可謝仞遙就是沒看清怎麼轉動的,就見梨樹枝微微一抬,指向了對面的青山。
掛在花瓣上的露水再承受不住,朝地上砸去。
露珠落地聲卻如銀瓶乍迸,竟有了清脆之意。砸到地上的那一刻,謝仞遙袖中的手握緊,不敢相信似地睜大了眼。
天地在這一指里為之一暗,蟋蟀鳥叫聲不知在何時消失。漫天的寂靜里,周遭百里的靈氣如豁了個口,在一個呼吸聲的時間裡瘋狂湧向了王聞清手中的梨枝。
草木靜止下來,一剎那連空氣都稀薄起來,雪白梨花瓣中划過鎏金似的紅光,下一瞬,百里的靈氣被壓成了薄薄的一片,從梨樹枝頭奔波而出。
空氣被撕裂的刺耳聲響起,薄如蟬翼的靈氣含著不可阻擋的劍意,以一種輕柔到不可思議的力道,在銀白月光下,輕輕點落在了青山上。
倏爾,刺耳的轟鳴聲轟鳴響徹百里之外。
衛小二和游招娣的驚叫聲中,謝仞遙伸出手臂將兩人抱在了懷裡,自己也緊繃著下頜,閉上了眸。
他們身側,百丈高的青山在劍意下崩裂開來,這是真正的山崩地裂,巨大無比的山塊朝謝仞遙幾人瘋狂砸來。
他們身前,王聞清臉色不變,只將手中的梨樹枝隨意挽了個劍花,插進了身前的泥土裡。
頓時,以梨樹枝為中心的一個簡單陣法完成,靈氣結罩,將幾人連帶著身後的山洞罩了進去。
碎石山塊砸到靈氣罩上,不過使靈氣罩泛起一陣淺淺的漣漪。
這麼砸了大半個時辰,方才砸完。最後一塊碎石落下後,梨樹枝瞬間化為激奮,靈陣消失。
梨樹枝碎了,王聞清一身傲骨也跟著它乘鶴西去了,他又變回了那副瘋瘋癲癲的樣子。顛著腳繞著謝仞遙轉了三圈,這才得意洋洋地問道:「怎麼樣?為師厲害吧?」
謝仞遙鬆開懷裡的衛小二和游招娣,沒有理他,他望著消失了的青山片刻,轉過來頭對王聞清道:「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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