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小二的聲音傳來,他似是很害怕,聲音抖成了個篩子:「手裡都是汗,握不住師兄的手,難受。」
謝仞遙這才感受到衛小二掌心裡都是汗,他於是道:「你另一隻手給我,趕緊擦擦這隻手裡的汗。」
可衛小二另一隻手裡捏著他的寶貝破扇子,竟是不願意遞給他。
謝仞遙嘆了一口氣,拽起了他的一截衣擺,輕聲道:「動作快點。」
他說完這句話,鬆了衛小二的手。謝仞遙一直聽著衛小二衣裳間的摩挲聲漸消,才開口問道:「好了沒?」
沒聽到回答。
謝仞遙心中咯噔一聲。
整個瘴林似乎在這一刻沉寂了下去,只有萬年亘古不變的,寂靜的瘴毒繚繞在眼前。
謝仞遙慢慢地將手往回拉——拉了個空。
不知在剛剛哪一瞬,無聲無息的,他手中只剩下半片斷了的衣角。
心臟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動了起來,謝仞遙叫了聲王聞清,又去叫游招娣。
沒有人回答他。
謝仞遙含著靈鐵丸,深深地吸了口氣。
就在這時,從遠方盪來了一陣風。
謝仞遙眼睫顫了顫,有風在瘴林中是很奇怪的事情——瘴毒是不流通的。
裹挾著瘴毒的風吹起了謝仞遙鬢邊的發,他抬眸往風來的方向看去。
一瞬間內,謝仞遙腦子飛快動了起來,可身體卻靜靜的,靜靜的將自己沉浸進了瘴林中,仿若自己是在瘴毒中泡了萬年,不見天日,只能依靠瘴毒而生的一棵樹。
謝仞遙閉上了眼,在無邊無際地淹沒人的寂靜里,聽到了一絲微弱到近乎沒有的,空氣被劃破的撕裂聲。
「嘶——」那撕裂聲沖他而來,直奔謝仞遙面門。在聲音離他一丈遠的時候,謝仞遙睜開了眼。
而不知什麼時候,手裡探路的半截樹枝,已經被謝仞遙拿到了胸前。
他從聽到聲音的這一刻就開始抬臂了,哪怕謝仞遙此時是睜眼瞎,連自己手裡的這根樹枝是何尊容都不知道。
可他記得王聞清抬那截梨花枝的模樣。
在月光下,在青山前。
手臂上移,手腕輕斜。
他不懂什麼十二經脈,謝仞遙只是憑本能地調動起他體內的靈力——短短一個呼吸間,靈力已經飛速的在他體內循環了一個小周天,呈沸騰之意,似要奔涌而出。
謝仞遙竟是於這一刻,和那夜冷月下的王聞清遙相呼應,真正體會到了靈氣充盈、運用起靈氣的暢快之感。
樹枝到胸前時,他睜開了眼。
是這樣吧?
謝仞遙手腕狠狠一扭,鍊氣期的靈力在這一瞬瘋狂湧向樹枝,以一種刁鑽的角度,碰上了那道朝他襲來的,帶著殺意的劍氣。
同時,謝仞遙並沒有像那日的王聞清一樣站在那裡不動——他腳步輕移,腰身一轉,整個人便與劍意相錯開來。
一碰一躲之間,謝仞遙並不好受。他只見過王聞清使過一次「青松落色」,甚至矜伐劍法有幾招幾式都不知道,可此時別無他法,硬生生的回憶與感受之下,他竟真的磕磕絆絆的在第一次,使出了矜伐劍法的起勢「青松落色」。
雖是五靈根,卻不能不驚嘆於他的悟性。
儘管還稚嫩,可劍意已成,唯有向前而去,直到消逝。
矜伐劍法雖沾了一個矜字,可劍意講究的卻是大開大合,渾然天成。
謝仞遙不怎麼熟練的招式下,矜伐劍法寬廣澎湃的劍意真如讓青松落色一般,將瘴氣都盪開了幾分,與陌生劍意悍然相撞。
可這畢竟只是謝仞遙鍊氣期下不成熟的一擊。「青松落色」並未支撐多久就被對面劍意斬開了,謝仞遙孱弱的五靈根也再擠不出一絲抵抗的靈氣。
他雖躲開了劍意正面,但離得太近,被劍意從側面稍到,一瞬間內就被沖/撞地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巨響,直到後背撞到一棵粗壯的樹幹,謝仞遙才跌落在地,他手指蜷了蜷,什麼都沒握住——手中的樹枝早已應聲而碎。
但好在對面似乎被他這個照貓畫虎的「青松落色」給唬住了,一擊雖成,但竟一時躊躇地不敢上前。
謝仞遙才有了喘息的時間。
第二次受傷,謝仞遙深吸一口氣,竟然有了些一回生二回熟的破經驗。
他壓著口中升起的血腥氣,忍過最初的一波疼痛,手扶著帶著潮氣的樹幹,就要站起身來。
就在這時,他的腳腕被一雙手抓住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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