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他的那一下很用力,可緊接著,拽的力道就泄了下去——任誰都能看出這手主人的虛弱。
但謝仞遙此時靈力空虛,他本就不是雄壯體格的人,沒了靈力撐著,被人這麼一抓一拽,一時扶不穩樹幹,又跌坐到了地上。
軟青的衣擺散在濃稠晦暗的瘴毒里,瞧著單薄又孱弱。
衣擺的主人此時頭暈眼花,一路以來又沒其他人,他心中掛念著衛小二,下意識地以為是他,便低聲問道:「衛小二?」
沒過多久,瘴毒里傳來了一道低低的嗯聲。
謝仞遙鬆了口氣,他忙不迭地伸手往那道聲音處尋去。
「是我,」謝仞遙邊摸邊道,他想了想,終是低聲補充了一句,「師兄在這。」
終於摸到了一隻手,謝仞遙握上,才發覺這手冰的厲害,竟似將死之人的手。
謝仞遙動作一頓。
他雙手捂著這隻手,指縫與他相貼,慌張之間,沒發現這手比衛小二的手寬大許多。
他有些顫抖地順著手摸上去,終於在心口感受到了一點殘存的熱氣。
謝仞遙這才來得及問道:「怎麼變成這樣了?」
「衛小二」沒有回答他。
謝仞遙便去摸他鼻息,卻在鼻翼周圍摸到了一手黏膩的血。
謝仞遙心跳一頓,聲音重了些:「你靈鐵丸丟了?」
「衛小二」呼吸急促了些,可說不出來話。
謝仞遙頓時有些急了,他不顧藏在瘴毒里未知的那人,略一思索,伸手托起了「衛小二」的上半身,將他的頭摁在了自己肩頸處。
「能不能呼吸了?」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很沉,謝仞遙只覺被他壓的矮了一寸。但靈鐵丸能保證身體外一寸里空氣是新鮮的,如今只有這個方法,謝仞遙道,「舒服點了就給師兄說一聲。」
「衛小二」的半張臉都被迫摁在了謝仞遙肩頸上,正正好被放在鎖骨上方。猛地呼吸到了不帶瘴毒的空氣,他幾乎是用本能貪婪地往身體裡吸著氣。
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後,「衛小二」才後知後覺地聞到了一股很淡的茉莉香氣。
這在暗無天日的瘴林里幾乎是不可能存在的味道。
「衛小二」腦中清明了些許,想起了兩人剛剛的對話。
於是他啞聲喊了一句:「師兄。」
這聲音簡直含著潑天的委屈,謝仞遙竟是在裡面聽出了酸楚。這酸楚促使他哪怕自己此時是任人宰割的陣地,但也生出了些身為師兄的保護欲。
「師兄在這,」他摸了摸「衛小二」的頭,對他道,「別怕。」
他說完這句話,想去看看「衛小二」情況如何,於是低頭去找埋在他頸邊的臉。
這麼一低頭,謝仞遙當場愣在了原地。
第5章 乖戾
儘管有瘴毒看不真切,但謝仞遙只憑視線里模糊的一個下頜,也能認出來這人不是衛小二。
他捂在那人後頸上的手頓時僵住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
意識到自己身上的人是個陌生人後,謝仞遙下意識地想將人推開。
但看著周圍能將人吞噬的瘴毒,手放到這人肩膀上時,謝仞遙遲疑了一下。
便是這一下的遲疑,讓他身上的人用手臂攬上了他的腰,將他撈到了自己懷裡。
他手臂結實,儘管剛剛斷了一回,但攬一截沒有防備的窄細腰肢,竟顯出了些氣定神閒的輕鬆來,像撈只小獸。
謝仞遙後背撞上他胸膛,鎖骨上方的頭換了個位置,高挺鼻樑貼上了謝仞遙頸側,呼出的氣都打在了他頸邊。
謝仞遙要是只貓,此時渾身的毛都要炸起了。他什麼都看不見,貼在他後背上的胸膛含著熱氣,謝仞遙又不能像貓一樣張嘴哈人,只能故作鎮定地端起腔調:「你是誰?叫什麼名字?」
「顧奴,」身上的人倒是沒有在這個地方為難他,他聲音很輕,還在叫著師兄,「師兄,他要來殺我們了。」
顧奴說完這句話,就覺得懷中的人又顫了一下。
真容易害怕。
「師兄剛剛那一招使得漂亮。」手臂攏著腰肢,觸感和他曾經拼殺中碰到的粗糲男人們完全不一樣,膩人的溫軟讓顧奴動作不由得輕了幾分。
他遞給了謝仞遙一個東西:「再使一次,好嗎?」
謝仞遙太緊張,下意識地握緊了顧奴給他的東西,等攥緊手中冰冷的劍柄後,他才覺出那是一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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