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船遙遙相隔十幾丈,符籙被內門弟子控制著,緩緩朝這邊飛來,最終貼在了飛魚船的「魚肚子」上。
符籙源源不斷,一波接著一波地飛來,「魚肚子」上的彩繪被密密麻麻的符籙蓋住,慢慢的,瀕臨墜落的飛魚船竟然穩住了身形。
謝仞遙兩人也扶著燈柱站了起來,朝對面看去,就聽見宋陽秋朗聲道:「諸位,在下是長寧宗首席宋陽秋,山河風雲榜二百一十二名。」
他這話一出,又是一陣更熱烈的高呼聲雷動。
他們乘坐的這艘飛魚船就是長寧宗的,再沒此刻碰到長寧宗的首席弟子更令人安心的了。
「諸位乘的這艘飛魚船是我長寧宗產物,此番航行出了問題,一切後果由我長寧宗擔負。」宋陽秋果真安撫道,聲音真誠,「但此船已毀,下面又是通天海,這些符籙撐不了多久。我長寧宗宗弟子馬上會在兩船之間架座靈橋,煩請大家有序過橋,到我這艘安全的飛魚船上來......」接下來的便是一些客套話,謝仞遙聽完後,扭頭看向顧淵峙,一字一頓道:「我懷疑是圈套。」
他的手還搭在顧淵歭手腕上,指尖冰冷一片。顧淵峙感受著手腕上的顫抖,聲音帶了點安撫的意味:「師兄,我們先回船艙,好嗎?」
謝仞遙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嗯了一聲,兩人再沒猶豫,避開照在甲板上的光後,慢慢往船艙挪去。
可離船艙還有幾丈距離時,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
他們肉眼可見的範圍內,從甲板進入船艙的每個出入口,不知何時都站上了長寧宗的弟子。他們巡視著周圍每一個人,似乎在找些什麼。
謝仞遙看著眼前這一切,愣了會兒後,兀地笑了。
船頭靈橋已經搭建了起來,謝仞遙在這一刻深覺自己像是被宋陽秋扣在碗裡的螞蟻。
不論他怎麼思索怎麼跑,宋陽秋想捉他,也就輕輕巧巧扣個碗下來便是了。
謝仞遙側目去看顧淵峙,就見他也是面色陰沉。這是謝仞遙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的神情,在一瞬間內讓謝仞遙覺得他似乎比另一艘船上的宋陽秋更可怕。
但謝仞遙來不及思索,只匆匆看了他一眼,就鬆開了拉著顧淵峙手腕的手。
他手鬆開的那剎那,顧淵峙臉上可怖的神色頓時如潮水般褪去,他朝謝仞遙看過去時,面色已經恢復了正常。
顧淵峙看見了謝仞遙沒什麼血色的唇:「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認識。」
他從來到這個世界第一秒被王聞清救下時,就已經在連累他們了。
顧淵峙都沒來得及回他的話,就見謝仞遙單薄的身影一轉身,朝離他相反的方向跑開了。
周圍人群擁擠匆促,不斷閃過。謝仞遙跑進了人流組成的急流里,轉眼消失在了顧淵峙視線里。
謝仞遙往船頭靈橋一側的方向跑去,靈橋已經被湍急的人流覆蓋,沒有人注意到他方向的不同。
謝仞遙跑得急,到了船頭後扶著欄杆喘息,海風愈發狂獵,吹得他睜不開眼。但濃稠的雲壓下來,謝仞遙平復呼吸後,還是微微仰著頭,看向了對面的宋陽秋。
修者何其敏感,謝仞遙不過才看向他,宋陽秋就垂下了頭,精準地朝他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他俯身看過去,快速涌動的人群中,只有謝仞遙定格一般靜靜地站著,單薄衣裳被大風揉皺。
宋陽秋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出房間時著急披的外袍早不知何時被推擠掉了,逛風經過他,烏髮白衣糾纏在一起,勾勒出他單薄的身形。
宋陽秋打量了他一會兒,緩緩笑了,面上帶出了些勢在必得。
謝仞遙見他笑,抿了抿唇,也對他彎了彎眼。他在狂風中伸出手,再緩緩攤開,掌心裡一抹流淌的金。
金色只在黑夜裡閃過一瞬,仙馭就被謝仞遙攏著收回了袖中。
船頭扶著欄杆的漂亮少年微微歪了歪頭,看向宋陽秋,聲音又輕又軟:「你不會害怕過來吧?」
他說出口的話瞬時就被海風捲走了,但還是被宋陽秋聽了完全。宋陽秋笑容大了幾分,他無所謂地拍了拍手,對身側的人說了一句:「我去那邊船上一趟。」
他身側站著的正是萬州秘境一直跟在他身旁的藍抹額師兄,聽見宋陽秋這話後忙道:「小師弟,對面太危險,去不得!」
對面飛魚船魚鰭是他設計弄掉的,宋陽秋既然以搶天道神器的名號,讓長寧宗答應「犧牲」掉這艘飛魚船,他下手自然不會留情。
這根本就是艘隨時會墜毀進通天海的廢船,藍抹額師兄想都沒想就反駁了宋陽秋。
奈何他聲嘶力竭,宋陽秋拿他的肺腑之言當耳旁風,藍抹額師兄喊完,宋陽秋已經要踏上了靈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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