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是要做一些事,」他在這瞬下定了決心,「但這事還要許久以後才能成,真正開始之前,我會告訴你。現在先給我點時間好麼?」良久之後,謝仞遙低聲道:「好。」
「顧淵峙,」謝仞遙想了想,還是道,「如果當時送你到鐘鼎宗,讓鐘鼎宗傷害了你,我會覺得對你萬分愧怍。所以你要做的事若有危險,請務必告訴我,哪怕不能彌補一二,也可以當你馬前卒......」他話沒說完,就被顧淵峙打斷了。
「師兄,我不缺什麼馬前卒,」顧淵峙俯身在他耳邊低聲道,「我缺個道侶,不如師兄幫我想想辦法?」謝仞遙愣在了當場。
「走吧,」顧淵峙轉眼間直起身子,又是謝仞遙熟悉的樣子,像是沒有說過方才的話,只笑道,「師兄覺得這鎮子哪裡有蹊蹺,要看什麼,我和你一起。」謝仞遙半晌才哦了一聲,跟了上去。
兩人出了巷子,終於來到了燈火通明的街上。謝仞遙沒了靈力,用不了儲物戒,只能將帷帽拿在手裡。眼見著要上街,他剛要低頭戴上帷帽,就聽顧淵峙道:「師兄不用戴了。」聽了顧淵峙的話後,謝仞遙抬頭望去,握著帷帽的手怔在了半空。他們面前的街上,燈火通明,卻空無一人。
回過神來,謝仞遙走到身旁一家餛飩鋪子旁,鋪子的棚下擺著兩三張木桌,有張桌子上還擺著兩碗沒吃乾淨的餛飩。謝仞遙上手碰了碰碗壁,是燙的。碗旁甚至放著筷子,筷頭上還有餛飩燙的水漬。「往前推一刻鐘,這裡都還有人,」謝仞遙沉吟道,他抬頭看向顧淵峙,「現在什麼時辰了?」顧淵峙道:「剛過亥時。」
謝仞遙想了想,對他道:「走,我們出鎮去。」
顧淵峙跟在他身後往鎮外走去:「師兄出鎮幹什麼?」「一是去看看玉川子說的另外兩個鎮子,」謝仞遙走得很快,「二是印證一些東西。」
鎮子並不大,兩人不過一炷香的時辰就出了小鎮。等走到離鎮五里地外後,謝仞遙才停下腳步。
他將手橫在顧淵峙和自己之間,手上是顧淵峙給他的帷帽。在兩人的注視下,謝仞遙指尖一動,帷帽就消失在了他手上,進了儲物戒。
「靈力恢復了,」謝仞遙心中一松,「只有進了鎮子裡,靈力才會消失。」
至此,他們才確定了鎮子本身有古怪。
「走,」顧淵峙道,「去看看另外兩個鎮子。」
可當他們沿著田埂重新回到下午來時之處時,卻沒有看到玉川子話中說的,入夜後會出現的另外兩處鎮子。萬頃荷池在深夜中緩慢搖曳,除了荷葉間的摩擦聲外,再無其他一點聲音。
謝仞遙靜站了片刻後,果斷道:「回鎮。」
他道:「今夜出來的肯定不只有我們兩個,回去問問其他人有沒有什麼發現。」他們回到鎮子前,謝仞遙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把匕首,以及王聞清的弟子令牌。
他咬著匕首,將弟子令牌在腰間系好,就見顧淵峙在盯著他看。「有些事情劍不方便,匕首靈巧些,」系好令牌,謝仞遙將匕首拿到手裡,問顧淵峙,「你要嗎?」顧淵峙盯著他紅潤的唇,朝他伸出手來,道:「師兄有,那我也要一把吧。」謝仞遙不理會他伸過來的手,將匕首在袖子裡藏好,這才往後退了一步,攤開手笑道:「沒了,想要進了鎮子自己買。」他扳回一局似的,不再理顧淵峙,率先進了鎮子。
顧淵峙就在他身後,看著他垂著腰際輕晃的漆黑長髮。直看到這發映在了腦海中,才收回空蕩蕩的手,輕笑著跟了上去。鎮子裡還是空無一人,卻沒有絲毫荒涼的氣息,像是所有人都只是暫時離開,片刻後就會重新熱鬧起來。
越是這樣,謝仞遙和顧淵峙走在街上,就越覺得詭異。
等他們都回到范當歸院中時,大部分人都在院子中等著了。「怎麼這麼久才回來?」沉漚珠沒骨頭似地趴在游朝岫身上,歪著頭問兩人。「我們去鎮子外逛了一圈,」謝仞遙道,「靈力在鎮子外能用,在鎮子裡就用不了了。」
他這話一出,令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衛松雲刷的一聲開了扇子,對著燕銜春樂道:「那大不了我們就跑出鎮子去。」「若你出不去呢?」有道冷靜的聲音橫插了進來。
玉川子微揚著下頜,看向衛松云:「若謝仞遙和顧淵峙是最後一趟,我們再沒法再出這個鎮子呢。」那他們就是粘板上的魚肉。
所有人都靜了一瞬。
「我大師兄的意思是做好萬全的準備,」賀泉笑道,「萬不可掉以輕心。」
但他們此時只知鎮上的人會消失,至於為何消失,人都去了哪裡,謝仞遙一行人一概不知。
「范當歸也不見了,」沉漚珠嘖了一聲,「這個府上,只有我們了。」無名的鎮子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沼澤,將他們一行人裹了進去。一時烏雲蔽空,月光都晦暗了起來。
「那就先睡覺,」顧淵峙道,「明天等天亮了再查。」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