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被全世界遺忘後我成了救世主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107頁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謝仞遙指尖捏著二樓屋檐,輕輕一扭,一陣輕微的咔嚓聲過後,他就消失在了屋子裡。自從王聞清去世後,他並不常來這裡。

他沒什麼東西了,於是越珍貴的,越不敢觸碰。這是他的家,每回來一次,心腸就會軟一分。心腸軟了,便容易消磨勇氣。

謝仞遙想著,他現在不來倒也無妨,等以後哪天死了,若像師尊一樣,能留下屍骨,就要葬在這裡。這樣看來,他比王聞清還幸運幾分——自己死後一副潦草的骨頭架,還能有一個長長久久的家。謝仞遙坐在他精心布置的臥房裡,終於再聞不到酒味,一切都清靜了下來。虛無境裡不分日夜,事物萬年不變,謝仞遙坐了會兒,俯下身去,將自己埋在了暄軟的被褥里。這裡面還殘留著顧淵峙的氣味。顧淵峙以往黏著謝仞遙時,最喜歡將臉埋在他脖頸里,說他身上有股子香味。謝仞遙不覺得自己香,但每回離顧淵峙近了,倒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乾淨皂角味,乾燥、厚重,令人安心。謝仞遙薄薄的身軀陷在床鋪里,被這樣的氣味包圍著,閉上眼睛,這回,沒看見王聞清。只有溫暖的黑暗。

就在謝仞遙幾乎對這黑暗產生貪婪時,他睜開眼,看見了鬢邊,散在床上的,蒼白的發。謝仞遙怔怔地瞧了半晌,輕輕眨了眨眼,心中升起了滔天的,讓他無地自容的羞恥。

*

他從虛無境裡出去時,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細蒙蒙的雨絲不過半晌就猛烈了起來,砸得瓦磚噼啪,地上一個個綻開的水泡,讓整個金屏鎮,霎時籠罩一片水霧之中。謝仞遙收了手中的瓷片,推開窗戶,冷冽的風頓時吹散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外院裡,白棠和一眾落瓊宗弟子應當是回來了,隔著層層雨幕,謝仞遙聽見了陣陣遙遠傳來的笑鬧聲。酒味還在。

謝仞遙撐著傘,出了院子。最外頭的隨牆門並未上鎖,謝仞遙伸手一推,就進了院子,看見了顧淵峙。顧淵峙坐在屋檐下,一條腿盤著,另一條腿隨意屈起,身旁擺著幾罈子酒。他一條胳膊支在屈起來的腿上,上半身沒有穿衣裳,露出了大半身結實隆起的肌肉,肩頸處,一道皮開肉綻的深深劍傷。

謝仞遙進來的時候,他正將一團沾了酒的棉布,朝傷口處擦去。聽聞響聲,他抬頭看過來,眉眼沒什麼表情,顯現出一股鋒利的冷淡。但看到謝仞遙後,他一怔,唇角勾起,面上頓時露出一個笑。

隔著霧蒙蒙的雨幕,謝仞遙也能感受到他的開心。謝仞遙撐著傘,慢慢走過去,進了從屋檐下墜去的雨簾後,雨聲頓歇了幾分。他將油紙傘支在一旁,在顧淵峙身旁坐了下去,抬眼去看他肩頸:「這是怎麼了?」顧淵峙伸手撈起來上衣,蓋住最猙獰的傷口,笑道:「論道會,難免會這樣。」

他這樣,對方只會更慘。

這話沒有說出來,聽起來血肉模糊的,謝仞遙聽了,平白的髒了耳朵。

謝仞遙嗯了一聲,又看了他一眼傷口,垂下頭,在袖口裡摩挲了會兒,手裡多了個小瓷瓶。

他手一揚,瓷瓶在空中划過一個細小的弧度,精準落到了顧淵峙懷裡:「這是靈藥,比烈酒好。」

謝仞遙今日對他,比前幾日溫和了許多,顧淵峙接好靈藥瓶,指尖在瓶口摩挲了兩下,看著他:「早知道,我真該被多砍幾劍。」謝仞遙抬手指了指他身旁的酒罈:「一個劍傷,不用靈藥,偏擺了幾大壇敞開的烈酒,味飄了不知多遠。怕是十里外路過的雞,都擔心這裡有個酒鬼。」他很淡地彎了彎眼:「你被砍了一劍,就能算計這麼多,多被砍幾劍,怕是能上天。」這是顧淵峙第一回見到他笑,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泛起一陣酸楚,這沒緣由的酸楚來得太厲害,讓他脫口道:「你以前,是不是很愛笑。」

這話出來後,兩人都是一愣,謝仞遙那點笑意,也像幻覺一樣,在顧淵峙眼前晃了一下,就不見了。

耳邊風雨瀟瀟。謝仞遙聲音卻平緩柔和:「我今日見到沉遙了。」

「他對你胡言亂語了吧,」顧淵峙記將身旁的酒罈一個個封壇,聞言住了手,認真看向謝仞遙,「沉遙是鴻元仙尊唯一的弟子,自小被養在他身邊,鴻元仙尊,就是鐘鼎宗的老祖。」「我當年離開鐘鼎宗,躲進了它後面的十萬大山里,鐘鼎宗宗主對我沒追究,但常旭和錢多來肯定不會放過我,於是便去給鴻元告了狀。鴻元想著鍛鍊一下沉遙,於是就派他來誅殺我。」他當時沒了邪丹的桎梏,又有十萬大山藏身,縱然有常旭兩人和一個沉遙,想避開他們,也是容易的。

但鴻元仙尊怎麼會放心沉遙一人前來。隨著沉遙一道前來,保護他安全的,是鴻元仙尊的一道分神。沉遙獨自找了半個月,沒找到顧淵峙,漸漸地便不耐煩,於是便對這道分身撒嬌,央求鴻元仙尊出手。

鴻元仙尊,洞虛期的大能。

洞虛期,差一步就是大乘,大乘之上,便可渡劫成仙。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