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

「屬下……昨晚沒睡好，眼睛便腫了。」無名心虛地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林覺嘴角忍不住一抽，頭次聽到睡眠不好，眼睛會腫成核桃的。他沒放在心上，直接開門見山：「昨夜，你可有遇到什麼可疑的事兒？」

無名愣了一下後，才道：「沒有。」

「那做夢呢？有做什麼奇怪的夢嗎？」

無名的心臟霎時狂跳起來，臉頰耳尖全變得黑紅黑紅的：「沒……沒有。沒做什麼怪夢。」

林覺：「……」這完全典型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林覺想繼續問，但見無名這個狀態，估計就算問了，對方也不會說實話。想了想，還是決定待會兒去問葉歸舟算了。

「行了，下去吧。」林覺揮了揮袖。

「是，屬下告退！」無名大大地鬆了口氣，趕緊溜了。

結果中午，等林覺和葉歸舟一起去食堂吃飯時，聊起這件事，葉歸舟亦是俊臉微紅，低著頭咳嗽了聲。

「在這裡說不太好，回家再告訴你。」葉歸舟委婉拒絕。

林覺：「？？？」

這是夢到了什麼不可描述的場景？

到了這裡，林覺就是傻子也能察覺到不對勁了。顯然昨晚幻境主導者的確採取了某種行動，讓所有考生陷入了某種夢境，這種夢境明顯和考生內心的欲望有關。

所以葉歸舟做的夢就是，嗯……和他不可描述的事。

而到了無名，很可能和他在幻境裡虛構的，但和現實有關聯的悲慘過去有關，所以對方才難以說實話。

意識到這點，林覺心裡的那根弦又拉緊了幾分。這聖龍怨靈簡直無時無刻都在搞事，讓人不得不防。

如此想著，林覺又在腦中復盤了下如今已經確定了的幾個線索。下一瞬，他心裡已經有了計劃。

下午，林覺在祭司殿內抽空將玄清歌周邊的侍衛、侍女排班表給敲定好，交給葉歸舟後，便關閉了自己房間的大門，並對門口守衛下了命令，今日下午他不見任何人。

侍衛雖疑惑，仍恭敬點頭稱是。

做完這些後，林覺用聖水給自己泡了一杯茶，悠哉地坐在矮几前，端起茶杯細細品味著。淺嘗了一口茶後，他才慢條斯理地開口：「我知道你在看著我。」

「你在看著被你拖進來的每一個人。若非如此，你也不能在玄清歌在夜深人靜，獨自一人在房間內留下提示後，立刻操控幻境中人去銷毀提示。」

「林某說的對麼，聖龍？」林覺輕笑著看向虛空，然而虛空沒有任何反應，仿若林覺只是一個對著空氣自說自話的瘋子。

林覺也不急，繼續邊喝著茶，邊慢悠悠道：「如今我已知曉你只能操控幻境中的假人，根本無法操控考生，頂多讓他們短暫的失憶。而你又執著於讓他們先沉迷於他們的欲望，」

「接著再毀滅他們的美夢，還有可能讓所有人重新經歷當年你們鮫族經歷的滅族慘案。這是一個循循漸進的過程。」

「而我林覺，海國大祭司，海國人所有人的精神信仰，在你安排的幻境劇情里，必定是一個很重要的，不可缺少的大人物。」

「你說，我若是提前毀了大祭司林覺這個人物，讓他變得不再高貴，不再聖潔，你所設定的幻境劇情還能順利展開麼？」

這話一出，整個大殿都開始震動起來，窗外原本陽光明媚的天空突然烏雲滾滾，悶雷不斷在雲層中炸響。只是詭異的是，大殿震感只有林覺感受到了，其他所有人都毫無所覺。

外面的百姓們和侍衛們都訝異於這突然的變天，以為要下雷暴雨，商販們和居家的百姓們紛紛開始忙著做好避雨事宜。侍衛們也忙著改變各種巡邏路線和組織祭司們暫停戶外治病事宜。

幻境主導者只是隨便發了一下怒，便引得幻境內所有人都忙碌起來。

大殿內，林覺只是淡笑著品茶，等待發怒的怨靈現身。

大殿震動了好一會兒才恢復平靜，林覺久等的黑色身影果然憑空出現在林覺的面前。

那是一大團黑色的陰影，不像人，也不像龍，只是一團雜亂沒有形狀的黑色霧氣罷了。霧氣發出沉悶的，宛如悶雷般的蒼老聲音：「你在找死？」

林覺一聲輕笑：「你能弄死我？」

黑影：「……」

林覺笑著：「既然弄不死就別說廢話了，你我都耐心有限，不如直接點。你也知你無法掌控我，同時也無法掌控其他考生。若我帶頭毀了大祭司林覺，你根本沒法重新變一個人來取代我。」

畢竟聖龍怨靈無法操控其他考生的記憶。在林覺意識到這點，在結合雲落塵之前告訴他的情報——頂級幻境的折磨人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