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諱:「……」
封殿主似乎被這句「睡過」震住了,鬼瞳微微顫著,半晌沒吭聲。
「中元節九司大會,離掌司儘管去問便是。」
離長生裝模作樣地點頭:「那好吧。」
封諱瞥他一眼,似乎又煩了,看起來想轉身就走。
但他不知為何想到什麼,硬生生止住身形,沉著臉走到一旁的椅子邊大馬金刀地斂袍坐下,掩飾地垂眼望著手中要勾魂的生死帖。
離長生見他一本正經不愛搭理自己的樣子,覺得有點意思,溜達過去坐在封諱旁邊,支著下頜看他:「明大人是不是很厭惡我?」
封諱翻冊子的手一頓,看也不看他,說話夾槍帶棒,帶著冷淡的刻薄:「原來離掌司所認知的『厭惡』,便是萍水相逢卻一連救你三次性命。」
離長生笑了:「那明大人為何無緣無故救我,還三回,難不成是鍾情與我?」
封諱:「……」
封諱嗤笑:「離掌司以為我會是被美色所惑的膚淺……」
離長生左手托著側臉,烏髮披散垂在肩上,歪著頭帶著笑看他。
燭火如螢光落在男人的眉眼處,膚色玉似的白皙,襯得右眼底那點痣越發灼眼。
封諱的話戛然而止。
離長生:「什麼?」
封諱眼眸一動,又浮現那股煩躁的厭惡之色,冷著臉說完未盡的話:「……之人。」
離長生:「……」
嘴還挺硬。
看起來封諱對他果然余情未了,不說多愛,起碼抵抗不了這張臉。
或許能利用這點,躲避「先奸後殺」的報復。
離長生正想著,外面厲鬼的悽慘叫聲中夾雜了一聲澹臺淙的驚恐聲音:「這是在做什麼?!諸位大人,啊——!」
「當心。」似乎有人救了他一下,「中元節將至,何人再次布的引鬼陣?就不怕出了差池傷了無辜之人?!」
封諱眉頭一皺。
是徐觀笙。
離長生抬手想要打開窗戶,瞧瞧這位傳聞中的雪玉京掌教到底長什麼模樣。
只是才剛打開一條縫隙,封諱也不看生死帖了,隨手一扔,砰的將打開一條縫隙的窗戶死死關上。
離長生險些被夾了手指,蹙眉看他。
封諱身形高大,伸手按著窗戶幾乎將離長生單薄的身體攏在懷裡,他垂著眸,鬼瞳陰冷凝視著離長生,語調皆是不可違抗的強勢。
「離徐觀笙遠一點。」
離長生離他太近,幾乎能嗅到男人身上來自黃泉地獄的香灰氣息,嚴絲合縫將他包裹著,他有點沒聽清:「什麼?」
「山鬼。」封諱伸手在離長生發間的山鬼簪子上輕輕一撫,「徐觀笙認得山鬼,若……將你認成是度上衡,他會殺你。」
離長生登時愣住了。
不是因封諱的話,而是見誰抽誰的山鬼被撫了下,竟然沒有絲毫要抽人的反應,反而稱得上溫順地輕輕蹭了下封諱的指腹。
離長生愣神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封諱的話:「徐觀笙不是度上衡的師弟嗎?」
封諱聽到這句「師弟」,眼底全是濃濃的嘲弄:「什麼師弟,一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罷了。」
這些年徐觀笙殺了多少『崇君轉世』,世人都贊他待度上衡兄弟情深,容不下任何假冒崇君轉世之人。
封諱卻只覺此人道貌岸然。
離長生眉頭輕皺,聽到這個評價總覺得心中酸澀。
封諱見他這個神情也毫不意外,屈指一彈將窗戶打開一條縫隙,淡淡道:「仔細看。」
離長生抬眸看過去。
外面的引鬼陣中萬鬼咆哮,章闕幾乎將整個城池的孤魂野鬼都引了過來,走吉正撒了歡地在裡面東砍西劈,不亦樂乎。
章闕正在澹臺淙跟前說著什麼,看樣子是在告罪。
離長生疑惑地回頭:「看什麼?」
封諱嘲弄地道:「你連「借目」都不會用了?」
離長生:「……」
離長生失去記憶前似乎身份尊貴,甚少被旁人忤逆,聽到這明晃晃的譏諷之語,他本能覺得不悅。
不過他喜怒不形於色慣了,臉上沒多少怒意,反而單邊眉尾微微揚起,帶著笑欺身上前。
兩人距離極近,離長生這一靠幾乎挨到他懷裡,帶著草藥味的氣息同那股香灰的死氣交纏。
封諱呼吸倏地屏住,制止自己想要後撤的衝動,面無表情垂眼和他對視。
離長生玉似的指尖在封諱的臉側一撫,笑著道:「我的確忘記了,請明大人教教我,好嗎?」
封諱:「…………」
封諱喉結上下滾動兩下,竟然沒有像在船上那樣厭惡地避開。
離長生眼眸一眯,正要多說幾句,眼前倏地一黑。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