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鬼等著見證九司歷史。
都要被人篡位了,封殿主卻笑了。
眾鬼暗暗期待。
這是怒極反笑嗎?
只見勃然大怒的封殿主手指輕輕在石桌上一瞧,指尖遽爾鑽出一道黑霧,宛如黑蛇似的往桌案的流水中一鑽。
蛇在回形的水中遊了半圈,在離長生的位置上遊行而出,陡然身形龐大,齜著尖牙衝著離長生一聲咆哮。
離長生眉梢一動。
九司大會往往枯燥,這還是頭回剛開始就這般刺激,其他幾司掌司脖子都伸長了,等著看舊情人反目成仇的好戲。
嗤。
巨大的黑蛇獠牙大張,猛地噴出一簇火苗,準確無誤將離長生煙杆中的辟離草點燃。
蛇猛地竄回水中,溜達著游回去,纏著封諱的手指滾了一圈和鬼氣融為一體。
封諱淡淡道:「那就恭候離掌司早日篡位,執掌幽冥殿。」
離長生笑眯眯地道:「好說好說。」
眾鬼:「…………」
眾鬼默默咽下一口老血。
這麼大陣仗,就給人點個煙?
就在四周皆靜時,章闕終於姍姍來遲。
章大人忙著湊熱鬧,踩著門跑過來匆匆道:「我錯過什麼了嗎?……呃,見過殿主。」
封諱沒理他,又拿了盞酒喝。
藺訪道:「來的正是時候——章掌司覺得渡厄司併入刑懲司可好?」
章闕:「唔。」
樓金玉未到,章闕也不客氣地坐在他的位置上,偏頭看了離長生一眼。
若是在半個月之前,章掌司自然舉雙手雙腳贊同渡厄司併入刑懲司,但章闕能做到刑懲司掌司之位並非只靠修為。
章掌司察言觀色,估摸著封殿主似乎並沒想按死渡厄司的意思,連九司大會都罕見地過來參加,想必還是對舊情人余情未了。
就是不知殿主是打算將舊情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還是不願以權壓人放他自由。
章闕窺著封殿主的神色,意識到他現在心情似乎不錯,試探著道:「如此甚好。」
封諱眼眸一眯。
「……但話又說回來。」章闕瞭然,翹著二郎腿,「本掌司和渡厄司那些人合不來,就算併入了也是雞飛狗跳群魔亂舞,倒不如各自為營。」
藺訪挑眉:「我記得章掌司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渡厄司仗勢欺人已久我早已看不過眼』,還說要用盡一切讓渡厄司被裁撤,收到自己麾下狠狠羞辱。」
章闕:「……」
離長生覺得很有意思。
幽都九司……唔,他還記不清有哪九司,本以為這些皆是修行數百年的大鬼,沉靜穩重,各個是一方之主。
如今一見卻發現,幽都果然不出正常人。
九司爭了半晌,除了封諱手下的鬼門司和刑懲司,其他司幾乎都恨不得渡厄司從幽都消失。
眼看著場面控制不住,離長生偏頭看向裴烏斜。
裴副使似乎已習慣這種雞飛狗跳,氣定神閒垂首立在那,見離長生看他,低頭道:「掌司有何吩咐?」
「他們同仇敵愾不願渡厄司長存。」離長生道,「再這樣下去,裴副使恐怕就沒掌司了。」
裴烏斜低低笑了起來。
離長生挑眉看他。
都這麼節骨眼了還笑,難道還有殺手鐧?
裴烏斜見眾鬼為裁撤渡厄司爭得口乾舌燥,不再作壁上觀,抬手從袖中拿出一樣東西。
裴副使無論做什麼都晏然自若,一舉一動春風般和緩。
離長生又想真溫柔啊……
剛感慨完,就見裴烏斜從手中拿出走吉在南沅城主府扣留的大厄殘魂,漫不經心隨手一扔。
砰。
大厄陡然掙脫木殼子咆哮而出,怨氣頃刻充斥大殿之中。
眾鬼:「……」
離長生:「?」
在幽都重泉殿放出吸食功德的大厄殘魂,這舉止太過膽大妄為。
藺訪霍然起身,厲聲呵斥:「裴烏斜——!」
大厄只剩下殘魂,卻能靠著功德重新凝聚身軀,它在重泉殿盤桓一圈,再次不記打朝著離長生而來。
裴烏斜雪發披在肩上,四肢拘魂鏈垂曳而下。
他站在離長生身後,輕啟薄唇:「附靈。」
這聲又輕又柔,一道金光從他身軀捲起,如一道清風朝著大厄殘魂而去。
走吉制服大厄時用了法器,可裴烏斜只是一道風輕輕拂了過去,大厄殘魂驟然在半空僵住,隨後轟然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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