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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抽多久。」離長生無辜道,「況且就算沾染也只是衣袖上被帶一點味道,可我聞著封殿主的整個掌心和指縫都是辟離草的味兒,不像是隨意沾上的。」

封諱:「……」

離長生的殼子常年在辟離草中浸著,那股草藥味早就醃入味了。

昨日封諱捧著他的手摸了半天腦袋,不光是手,衣袍和發間全是那股似有若無的草藥味。

離長生眯著眼睛笑,追問道:「封殿主這是在哪兒蹭上的?」

封諱沉默了。

就在離長生以為他一聲不吭時,就見封殿主指腹輕輕一捻,漫不經心地說:「辟離草是什麼奇珍異寶嗎?」

離長生:「嗯?」

「辟離草有凝魂之效。」封諱勾著腕間一閃而逝的鎖鏈,眉眼淡漠,「數百條鎖魂鏈纏身,每一道符篆都夠我魂飛魄散永不超生,我用辟離草凝魂有何問題?」

離長生:「……」

封諱屈指一彈,將鎖魂鏈震得消失在腕間:「對了,離掌司何時將功德給我?」

離長生:「…………」

他就不該嘴欠。

離長生難得被噎了一下,乾咳了聲:「我倒是想,不過我的身體還未尋到,就算想將全部功德都獻給殿主,只怕也是有心無力啊。」

封諱抽回爪子,故作詫異地道:「哦?金色功德不是附在神魂之上的嗎?」

「可要讓出功德,人身必不可少啊。」離長生憂心忡忡,「還望封殿主儘快找回我的殼子,省得耽擱了您的大事。」

封諱似笑非笑:「好,我必竭盡全力尋回離掌司的身體。」

「如此甚好。」

渡厄司積壓了好幾年的帳目很快就報完了。

離長生果然如同魚青簡所說,只需要坐在那當花瓶就行。

裴烏斜在幽都這麼多年早已練就出來如何和這些九司掌司打交道,不卑不亢四兩撥千斤,談笑間問題迎刃而解。

離長生嘆為觀止。

凡人的魂魄附在木頭上消耗精力,離長生百無聊賴坐了半天聽著他們吵來吵去,眼皮也開始上下打架。

意識昏昏沉沉,他想要努力保持清醒,但身子還是不受控制地往旁邊一歪。

唔。

好像被一股微風輕輕託了下腦袋。

離長生困得腦袋發懵,被那股風扶著往另一側緩緩歪去。

鼻息間泛著一股清冽的香火氣,和那道絲絲縷縷的辟離草的苦澀味。

——是封諱。

壞了,枕在他肩上睡覺,封殿主又得暴怒噴火了。

離長生心中剛浮現這個念頭,意識想要清醒,身體卻完全不設防地一點點沉睡了過去。

清完帳目,正在商議南沅大厄之事的眾鬼餘光一掃,眼眸都瞪大了。

封殿主漫不經心交疊著雙腿坐在椅子上,垂著眼注視著手中渡厄司的帳目,滿臉不在意。

傳聞中和他有血海深仇的離長生腦袋枕在封殿主肩上,正在呼呼大睡。

察覺到視線,封諱抬頭瞥了一眼:「如何?」

眾鬼一驚,趕忙移開視線,只敢在心中腹誹。

不是說有血仇嗎,怎麼沒幾天就摟在一起了?

裴烏斜眼眸一眯,視線直直落在離長生臉上,眸瞳深處閃現一抹厭煩的殺意,轉瞬即逝。

離長生睡了一覺。

再次醒來時,九司大會已結束了。

明明補了一覺,離長生卻莫名覺得身軀沉重,他懨懨睜開眼,迎面就見封殿主那張冷酷無情的臉。

離長生:「……」

離長生騰地坐直身體。

封諱瞥他:「離掌司睡得可還好?」

離長生故作淡然道:「還不錯。」

舉目望去,重泉殿沒剩下幾人,裴烏斜正抱著帳本抬步而來。

「掌司,該回去了。」

離長生如蒙大赦,飛快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殿主,告辭。」

封諱也沒攔他。

離長生暈暈乎乎地跟著裴烏斜離開重泉殿。

中元節黃昏,黃泉中飄滿陽間的蓮花燈,一盞接著一盞,好似將整個黃泉燃燒,光芒沖天。

離長生走出重泉殿,神使鬼差回頭望去。

方才封諱所坐的位置上已空無一人。

封殿主今日來九司大會,就被離長生點了個火,其餘的什麼都沒幹。

離長生腦袋有些昏沉,偏頭問:「裴副使跟隨崇君多久?」

裴烏斜含笑道:「數十年。」

這麼久?

離長生有些意外:「那你可知曉崇君有沒有傾慕之人,或是和誰有過情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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