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烏斜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溫柔地委婉勸阻:「掌司,渡厄司的臉面還是要的。」
離長生:「……哦。」
無常鬼重傷,幽魂都要散了。
離長生斂袍走上前,滿臉歉意地給錢:「對不住——來啊,將這位大人恭敬送回去。」
幽魂趕忙上前將鬼抬起。
離長生無聲嘆了口氣:「本來還能讓他替渡厄司說說好話將刑期消去的,這下是沒指望了。」
「掌司不必愧疚。」裴烏斜淡淡道,「幽司的無常鬼差向來不待見我們這些罪人,就算他說了好話,刑期也不會減去。」
離長生側眸看他,忽然來了興致:「你犯了什麼重罪?」
裴烏斜笑了笑,也沒隱瞞:「殘殺血親罷了。」
離長生:「……」
這麼輕描淡寫。
「不光如此。」昏了一輪的魚青簡終於被渡厄司其他幽魂解救出來,他踉踉蹌蹌卻還在說副使的小話,「副使還……」
裴烏斜輕聲道:「魚大人砸昏了頭,好好安歇吧。」
話音剛落,嬌弱的魚大人倒頭就睡。
離長生:「?」
不光殘殺血親,還什麼?
討厭說話只說一半的。
裴烏斜明顯不想告知,離長生也沒有窺探旁人私隱的臭毛病,說起正事:「望春台的邪物是什麼?」
裴烏斜道:「屬下不知。」
離長生眼眸微微一動,淡淡看他。
裴烏斜修為如此高,且在折了個掌司的慘痛教訓下,竟然還不知曉邪物為何?
離長生不知看出了什麼,輕輕笑了笑。
有意思。
渡厄司倒塌,好在幽都櫃坊已將重建渡厄司的銀子撥了下來,不多時就有鬼扛著法器前來建造大殿。
離長生上任這麼多日,不是在忙就是在暈,還沒仔細瞧過渡厄司。
……其實渡厄司的地界一覽無遺,只有一棵參天陰槐樹外,再無其他。
陰槐已數百年未曾開花,離長生站在樹下仰頭望去,翠綠的枝葉上覆滿鬼氣,好似抹不去的灰塵。
度上衡親手所種下的樹鬱鬱蔥蔥,在鬼界格格不入。
離長生正欣賞著,章闕也不拿自己當外人地溜達進來。
渡厄司幽魂和刑懲司勢不兩立,立刻手拉手攔著他不讓靠近掌司,省得掌司受到驚嚇。
「起開!」
「不許進去!」
「不許褻瀆掌司——!」
章闕「嘖」了聲:「誰敢褻瀆你家掌司,一拜就能將人幽魂拜吐出來——讓開,我找你家掌司有事。」
離長生瞥見他,朝他一招手。
章闕眉都要挑飛了,笑眯眯地在幽魂的怒瞪下走向離長生。
「見過離掌司。」
離長生坐在陰槐凸起的樹根上,衣擺垂曳被寒風吹出一道道漣漪似的褶皺:「章掌司有何要事?」
章闕將一個匣子拿出來,恭敬奉上:「殿主命我親自前來為離掌司送上大禮。」
離長生:「……」
又送禮?
上次那支骨匕險些要了他的命。
不過仔細一瞧,就見那大禮正是離長生盛錢的匣子。
將蓋子掀開,露出裡面金光閃閃的金子。
離長生挑眉:「我的不是幽都元寶嗎?」
章闕道:「殿主知曉離掌司可能更愛凡間元寶,特意給您換好,也省得您再去幽都櫃坊跑一趟了。」
離長生笑了:「封殿主真是貼心。」
離掌司接過匣子仔細數了數,發現這金子似乎比他之前存得要多出不少。
不過那些金子已放了好幾年,離長生記性不好,根本記不得具體的數有多少,直接收下了。
章闕左等右等,沒等到離掌司對金子數量的困惑提問,不解地撓了撓頭。
這和殿主吩咐得不太一樣。
但他也不能揪著人硬說「您看看數量是不是多啦,是我們殿主偷偷摸摸塞進去的哦,還叮囑我一定不要告訴您」,只好憋了回去。
匣子中放著離長生寸步不離的煙杆,魚青簡給他尋的那支太難用,一燒起來煙大得很,嗆人,索性直接丟了。
陰槐樹下,離長生烏髮被風拂起,咬著煙杆吐出一股白霧。
章闕視線被燙了下,心想怪不得自家殿主恨成這樣卻還要送錢送禮送自己,這張臉誰能招架得住?
離長生歪著腦袋,忽然沒來由地問:「章掌司跟了封殿主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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