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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是他變回七八歲貓嫌狗憎的年紀,不得刻薄得幾句話就能退敵?

封諱抬手將金燭台收到袖中,偏頭看離長生還在那看自己:「還不睡?」

離長生瞅他,想了想,道:「若是供養的話,封殿主是不是會像人間『祖宗保佑』一樣,滿足我的願望?」

封諱蹙眉。

離長生閉眸:「希望腰纏萬貫。」

封諱:「……」

封諱伸手在離長生眉心輕輕一拂,將人按著躺在榻上,語調似乎帶著不易察覺的笑意:「睡覺——夢裡會有金子砸身上。」

離長生:「……」

刻薄的混帳。

封諱收拾好,身形一散陡然化為黑霧消失。

離長生翻了個身,準備好好入睡。

但還沒進入夢鄉,忽然感覺什麼東西砸了下他的腳。

離長生皺眉,將腳放在一邊。

噗通。

又有東西陸陸續續砸下來。

離長生不明所以地坐起身,剛一睜開眼就被灼眼的金光閃到了眼睛。

虛空中被人撕開一條小小的縫隙,一顆顆金子從縫裡稀里嘩啦往下砸,頃刻間鋪了滿床。

離長生:「…………」

竟然真的掉金子了?

離長生撿起來一錠瞧了瞧。

真金白銀,並非是幽都元寶。

刻薄,但有錢大方的混帳。

***

望春台並非是建築,而是一座立在北渚江中的城池。

夜半三更。

拘魂司的船緩緩停在江邊,拘魂鬼猶豫著對站在船頭的男人道:「裴副使,再往前便進不去了。」

裴烏斜白袍白衣翻飛,側頭看向他:「望春台多少年沒有過生死帖了?」

拘魂鬼也覺得納悶:「六年了……真是出了奇了,若是邪物作祟,生死帖應該比尋常更多才是,怎麼這麼些年半張都沒有?裴副使此次來也是來驅除邪祟嗎?」

裴烏斜笑了笑:「是。」

「那就祝裴副使旗開得勝。」

「多謝。」

拘魂鬼將船停在岸邊,見遠處江中央的望春台,正琢磨著裴烏斜要如何過去,就見一聲清脆的聲響。

似乎是銅錢相撞的聲音。

裴烏斜屈指一彈,一串五帝錢轉瞬彈出,突破江中的霧氣轉瞬消失。

隨後便聽得呼嘯一聲,就見江面之上出現一根銅錢相串的細橋。

拘魂鬼一愣,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那是上衡崇君的山鬼花錢。

傳聞裴副使備受崇君信任,隕落前將貼身所帶的山鬼花錢贈與裴烏斜。

這枚小小的銅錢比附靈還要好用,擊碎無數厲鬼的魂魄。

裴烏斜足尖一點,踩著虛幻的銅錢細瞧一步步邁入霧中。

望春台,近在眼前。

夜深人靜,城中一片死寂。

裴烏斜撐著滿是符紙的傘行走在幽靜長街上,白髮白衣,好似奪人性命的厲鬼。

他看起來心情很好,眉眼溫和地走至一處桃花樹下,手指輕輕一動。

一枚山鬼花錢漂浮在他指尖,旋轉著鏘地一聲射入桃花樹上。

花瓣簌簌而落,逐漸顯出一盞金色燭台。

一個眉眼冷峻的幽魂隨著燭火的燃起瞬間出現,看五官竟然是上任渡厄司掌司。

男人丟了一魂,陡然化為巨大的鬼相,幾乎失了理智一樣朝著前方撲去,歇斯底里地咆哮:「裴烏斜——!」

裴烏斜安安靜靜站在那,不躲不閃。

在男人猙獰的利爪即將刺入他的身體時,卻像是被勒住脖頸似的,硬生生停在原地,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聒噪。」

裴烏斜笑了笑,溫柔地伸手一點。

男人高大的鬼軀轟然往後退去,重重撞回燭台中。

裴烏斜斜睨著他,唇角帶著笑:「你已和掌司印剝離,幽都判定你魂飛魄散,就算出去也做不了掌司,為何還想離開?」

十五任掌司恨得眼眸赤紅,惡狠狠地道:「少裝模作樣了,度上衡怎會選中你這種瘋子接任渡厄司?令人作嘔。」

裴烏斜並不生氣,笑著道:「崇君已轉世,我本想大發慈悲將你放走……」

此話一出,男人臉色瞬間變了。

度上衡的存在,就像是拴在惡犬脖子上的繩索,能讓這隻瘋子徹底收斂,變成乖乖叫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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