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蛇身時,尾巴尖在地上劃拉個線,就是他的姓名了。
少年還不會隱藏表情,想什麼全寫在臉上。
度上衡挑眉,又寫了一個字,「諱」。
小蛇明顯眉眼舒展不少。
度上衡笑著哄他:「這個字念『晦』,氣字少見人名,我為你尋一姓,唔,你喜歡風嗎?」
小蛇蹙眉。
度上衡順著小蛇的思維哄他:「風四處都在,能吹著晦氣遍布三界,這樣所有人都畏懼你的晦氣了。」
小蛇頓時高興了,點頭:「風好,好風。」
度上衡一筆一划寫下他的名字。
封諱。
第63章 歸寒宗離庸黑鍋
小封諱不太聰明,蘸著水劃拉好久都沒學會自己的名字,他耐心又不足,學到最後用爪子劃拉個蛇形模樣的線,歪頭瞪著度上衡。
度上衡並不生氣,笑著安撫道:「無礙,別的人也和你一樣,學個十幾次也學不會寫自己的名字。」
封諱:「……」
封諱心智似乎不太健全,哪裡聽得這話,當即氣勢洶洶地用五個手指蘸著水奮力寫自己的名字。
這次歪歪扭扭但勉強能看出形狀。
度上衡說:「我就說你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好聰明啊。」
封諱眼眸下意識一彎,完全沒發現度上衡話語中的前後矛盾,蛇尾尖下意識甩起來,但他已化為人身,只能瞧見兩隻腳左右搖晃,看起來被誇得要飛起來了。
這可惡的人類似乎也有可取之處的。
小蛇勉為其難原諒他剝皮的事兒了。
度上衡很少如此接近一個活物,正想再教他幾個字,忽的察覺到住處之外有人靠近。
神識悄然橫掃出去。
瞧見外面門口等候著的人是誰,度上衡眉梢輕挑,有些意外。
竟然是裴皎。
上次見面,那孩子看起來渾身都是尖刺,氣勢洶洶地躲在裴玄背後看起來想咬人,這回不知什麼緣由,手中握著傘,滿臉為難地在住處外來迴轉圈。
度上衡一抬手。
大門倏地被一道風卷開,嚇了裴皎一跳,瞪大眼睛看向空無一人的院子。
度上衡的聲音輕柔傳來:「進來吧。」
裴皎一咬牙,猶豫再三抬步走進去。
裴皎一路上都在措辭要如何道歉致謝,本來背得詞很流暢,可一進去腦子唰地一片空白,完全忘卻了要說什麼。
裴皎額角泛起冷汗,他從小到大被寵得無法無天,還是頭一回低下頭對人道謝……
果然沒有裴玄,他只能當個廢物嗎?
裴皎狠狠咬了下舌尖,疼痛讓他的意識清明許多,壯著膽子抬步走進去。
崇君在問道學宮的住處雖然比不上雲屏境,卻也是整個學宮地段風水最好的別院,靈力馥郁,院中每一顆皆是價值千金的靈草,奢靡到了極點。
裴皎進入內室,他怕自己膽怯,剛站定就斂袍跪下,規規矩矩行了大禮:「裴皎見過崇君。」
耳畔傳來珠簾撩開的聲音,隨後一個人影白金衣袍曳地,輕緩雍容走到連榻邊坐下。
一道視線從上到下飄來,溫柔的聲音笑著道:「起來吧。」
裴皎直起身卻沒站起來,保持著跪姿抬頭直視度上衡,將剛想起來的道歉的話說出口:「崇君,前些日……」
話音戛然而止。
裴皎愣在原地。
上次匆匆一見,裴皎並未仔細瞧度上衡的臉——就算瞧了也被法器遮掩著看不清楚,只能疑人竊斧,從自己那膚淺的第一印象斷定此人絕非好人。
今日度上衡穿著不像平日外出時一層又一層、一絲不苟矜貴自持,他只穿著雪白寬鬆的長袍,寬袖衣擺好似流雲般輕拂緩動,胸前衣襟似乎被人揉皺,隱約露出一字鎖骨,皮膚勝雪。
雖然仍瞧不見面容,卻能感覺到那股令人神往的安寧。
度上衡正等著,見裴皎剛說幾個字就愣住了,疑惑道:「前幾日,如何?」
裴皎……裴皎又忘詞了。
度上衡看著這半大孩子的臉唰地紅了,沒忍住低低笑開了。
他抬手一拂,裴皎的身體被一陣溫柔的清風扶著站起身。
微微踉蹌了下,裴皎後知後覺回過神,耳根幾乎都紅透了,他一時忘了該說什麼,只好將手中的傘遞迴去,小聲說:「我……我兄長讓我來還傘,多謝崇君相助之恩。」
度上衡笑起來:「舉手之勞罷了。」
裴皎……還是沒記起來要說什麼。
度上衡脾氣好,支著下頜歪著腦袋看他,似乎想看看他到底要說什麼。
裴皎只是個半大孩子,被四周的死寂像是狠狠扇了個耳光,他咬了咬牙,忽的再次跪地,「噗通」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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