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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離無績因焦急而不住咳嗽,離長生看不過去,上前在他手背上輕輕一撫。

他本是想讓裴烏斜止住動作,但在他的氣息靠近的剎那,離無績像是安心了,鐵鉗般的五指倏地一松,任由法器被拿走。

離長生微怔。

那滴血被一圈香囊似的鏤空金線交纏盛放著,乍一落在離長生掌心,那滿是尖刺的血瞬間變得溫順無比。

離長生掌心托著那滴血,若有所思。

見他這副憂心離無績的模樣,封諱也沒強求帶著他回幽冥殿,拽著人去了掌司殿休憩。

封諱也不知哪來的神通,在這幽都也能隨手招來離長生愛吃的菜,滿滿一桌子。

離長生心不在焉,拿著玉箸嘗了幾口,袖中還有魚青簡塞到他袖中的餅。

封諱喝了口酒,道:「擔心離無績?」

離長生並不像沒失憶前那般什麼事都會藏在心中,封諱問他就回答:「嗯,我姓離,方才他又喚我兄長,莫非我和他有血親?」

封諱挑眉,並未直接回答:「你希望有嗎?」

離長生眉頭皺緊:「說不上來,我似乎……」

離長生很少會將自己心中所想說出來,封諱捏著酒盞的動作頓住,悄然屏住呼吸,想聽他要說什麼。

離長生思量許久,總覺得這話說出來似乎會顯得自己心思狹隘,但仔細一想,在道侶面前應當不必隱藏,索性直說了。

「我似乎該厭惡他的。」

封諱眼瞳輕動,低聲問:「為何?」

「說不上來,我一見他,雖心生歡喜,卻覺得違背本心意願。」

離長生伸手拿起酒盞,自顧自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他似乎應該厭惡離無績,可怨恨還未泛上來,就被無形的力量悄然衝散。

矛盾將他來回拉扯,完全不知是該靠近還是該排斥。

封諱問:「若你們真是血親,你會想用血來救他性命嗎?」

離長生笑了聲,不問反答:「你覺得我會嗎?」

封諱不語。

他從來就不理解度上衡,哪怕失憶後成了白紙一張的「離長生」,也從沒有讓人走近他的內心。

封諱年少時見過度上衡博愛無私,惟獨對離無績態度時有波動,也見過他沉默著用靈力擊碎雲屏境所有桃花,又在翌日重新種滿,注視著漫天碎粉出神。

血親對他而言,似乎是可望不可即的水中倒影。

離長生喝了幾盞酒後,就被封諱勸阻。

他也不爭辯,溫和地放下酒盞,被扶去榻上休憩。

凡人之軀不像修道者一樣可以用靈力化解酒意,離長生眼前一陣陣發暈,閉著眼蜷縮在榻上,被封諱扶著下頜擦拭臉龐。

離長生手中握著心頭血,閉著眸很快進入深眠。

那滴心頭血安安靜靜被困在金絲香囊中,緩緩散發出一寸寸的靈力往離長生識海鑽。

夢中仍然是一望無際的荒蕪。

有人似乎在喚他。

兄長。

離長生睜不開眼睛,只能聽到那低聲的呼喚,一聲聲響徹耳畔。

離無績的聲音悲傷,茫然地喊著他,逼得離長生心中難得泛上焦急之色,奮力想要睜開眼。

就在視線恢復的剎那,那道聲音卻陡然變得邪氣而森寒。

離長生怔然望去。

離無績站在漫天黑霧之中,朝著他笑得詭異,輕輕啟唇,笑著道:「兄長,救命啊。」

離長生下意識朝他伸出手。

離無績欺身而上,捧住他的手在臉上輕輕一蹭,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盯著他笑:「兄長,你想殺了我嗎?」

離長生怔然看他。

「你不願認我,是恨我嗎?」離無績握著離長生的手緩緩落在自己脖頸處,感受著指腹下血液流淌的輕微震動,聲音越來越低,像是蠱惑似的輕聲道,「殺了我吧。」

離長生眼前驟然一陣黑暗籠罩。

再次反應過來時,聽到一聲帶著痛意的呼吸顫抖聲。

昏暗的廢墟之中,離無績喘息著半跪在地上,胸口處已全是鮮血,他沉著臉將帶著靈力的心頭血剖出,用發抖的手緩緩浸入法器之中。

那本來逐漸消散的法器因為離無績心頭的緣故,終于堅強得再次凝聚,散發出猩紅的幽光。

離無績疲倦地閉眸,握著法器半躺在廢墟之上。

離長生腳下驟然踩空,整個人猛地從噩夢中驚醒。

夜色正深,封諱正在一旁用靈力為他護法,見他醒來,輕輕起身上前,伸手為他拂去額間的冷汗,蹙眉道:「又做噩夢?」

離長生自從當上渡厄司掌司後,每每睡覺都會被噩夢或當年的記憶纏身,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

離長生驚魂未定,迷茫注視著封諱,手下意識伸手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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