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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諱冷冷道:「不要亂想。」

走吉「哦」了聲,一溜煙竄上畫舫不見了。

封諱看離長生站在那沉默不語,輕輕拽了他一下:「上船回家。」

離長生點點頭,溫順地被封諱牽著手一步步上了木階。

畫舫燈火通明,緩緩飛入天際,朝著渡厄司而去。

離長生罕見的寡言少語,進了畫舫後便坐在椅子上出神發呆,暖色的燭光披在他身上,將月白寬袍照出清透的暖橙色。

……像是尊漂亮的瓷人。

凡人之軀無法用靈力化解酒意,離長生知曉這個道理往常僅僅是小酌居多,從未大醉過。

並蒂谷的酒釀得清甜,嘗起來並沒有烈酒味,離長生一盞接一盞喝著還挺有滋味,等到如今酒意洶湧泛上來,意識已完全亂了。

封諱坐在他身側,握住離長生右手,在那道傷疤上輕輕一撫。

方才中桃花煞時,手腕內側浮現過一道淡淡的桃粉印記,如今已消失不見,但離長生渾身上下卻沾染了一股桃花香。

封諱垂眼看他,道:「醉成什麼樣了,還認得我嗎?」

離長生側眸瞥來,視線輕悠悠地在封諱眉眼五官處轉了幾圈,忽然笑著朝他一勾手。

封諱抬步上前,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離長生視線往下一落。

那是個示意的動作。

封諱愣了下,眉梢微微挑起,斂袍單膝點地半跪在離長生面前——他身形太過高大,如此頎偉的身軀哪怕跪著也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侵略性,嚴絲合縫將椅子中的離長生困住。

離長生並不需要怎麼垂眼就能和封諱對視,他眉眼泛著笑,輕輕傾身上前撫摸住封諱的側臉,似乎滿意了:「這樣才對。」

封諱捂住他的手背,淡淡道:「什麼對?」

離長生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封諱的頭頂,前言不搭後語:「這樣高,才是對的。」

封諱一揚眉。

這是醉到把他當成小時候還是個矮子的時候了?

離長生不懂印象中咬他還得踮著腳尖往上蹦的小蛇為何忽然變得這麼高,看都得抬著頭,他不喜歡。

封諱這個仰視他的角度,剛剛好。

離長生識海混沌,像是被醉意攪渾了,分不清楚今夕是何年。

他撫著封諱的腦袋,身軀不受控制地往前傾倒,等到反應過來時已摔倒了小蛇身上。

回想起小蛇連蛻個皮都能脆弱到要死的模樣,離長生下意識想要撐起身,省得將蛇壓壞了,忽然感覺視線一陣旋轉。

封諱將他抱了起來。

離長生看著封諱的臉半晌,又將額頭抵在他懷裡,懨懨道:「不對,不是這個。」

他的蛇沒這麼高。

封諱抱著他大步走到畫舫單獨隔出的雅間。

離長生此人哪怕再愛插科打諢,嘴上功夫了得,但整個人氣質仍是仙風道骨帶著神性,衣袍向來繁瑣而仙氣,同散亂的烏髮一起從封諱臂彎垂落,燭火倒映而上好似傾斜的銀河。

將人放在榻上,封諱將他面頰的碎發拂去,目不轉睛注視著這張臉。

無論多美的人從小看到大,總有一日會習以為常,偏偏離長生不同,封諱每次看到他心間都會如同年少時心動時那般泛起洶湧的駭浪。

離長生平躺著不舒服,病歪歪側著身子睜眼看了封諱一眼,這會子似乎又認出他來了,有氣無力地問:「你怎麼又回來了?」

封諱將他的發撥到枕上:「嗯?」

「你不該回來。」離長生病怏怏的,說話斷斷續續,沒什麼邏輯,含含糊糊的,「師尊,師尊……」

封諱本來心平氣和,看架勢甚至能安安靜靜坐在這兒看離長生的睡顏看到死,可這句「師尊」卻像是一道天雷瞬間劈在他身上,將蛇的怒火瞬間引了出來。

「什麼師尊?」封諱面無表情抓住離長生的一綹發,冷冷道,「覬覦弟子、為老不尊的道貌岸然之輩也配被稱為師尊?」

離長生迷迷糊糊地「嗯」了聲,不知是不是在附和。

封諱仍然怒意未消,恨不得伸手將離長生腦海中所有關於度景河的記憶一寸寸抹乾淨,讓他再也記不起來分毫。

離長生醉酒後安安靜靜,既不撒酒瘋也不話多,側躺在那沒一會便陷入了沉睡。

……徒留封殿主一人在那氣得眸瞳赤紅。

睡,還睡。

封諱沉著臉注視那張令他心頭火起的臉,嫉妒而生的暴怒終於壓過理智,他冷冷地伸出手在離長生眉心倏地一點。

一道流光宛如游蛇似的鑽入離長生的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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