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上衡疑惑:「他天賦也高,這些年就沒做出過什麼功績嗎?」
徐寂淡淡道:「若是師兄所說的功績就是能在您閉關時連哭七日險些水淹問道學宮,那的確是旁人做都做不來的『功績』了。」
度上衡:「……」
度上衡蹙眉:「他就沒什麼變化?」
徐寂看度上衡一直追問個不停,挑眉道:「既然想他,不如召他過來?」
度上衡搖頭:「不了,先讓裴玄過來。」
徐寂道:「是。」
在一旁的封諱:「……」
封殿主跨過時間長河匆匆逆流而上,陰沉著臉一視同仁地嫉妒所有人。
他身形如霧,注視著孤身坐在大殿之上的度上衡,突然不可自制地很想知道他在想什麼。
剛出關後明明念著他最多,反而先召見裴玄。
既然不想見他,那為何又垂著眼撫摸手腕處那兩個還未消退的血點?
封諱從來對人類不屑一顧,卻惟獨想要對度上衡有種連思維都想占據操控的占有欲。
——偏偏度崇君是這世上最難掌控的人。
哪怕是把他從小養大的度景河、徐寂,也從未有人真正知曉他的想法。
正在封殿主滿臉陰暗注視著度上衡時,裴玄匆匆來到。
十年不見,當年那個狼狽不堪的少年已長大成人,一身雪梅袍好似要和霧氣交融,溫潤如玉的君子翩然而至,恭敬地跪地行禮。
「裴玄見過崇君。一別數年,崇君可還安好?」
度上衡垂眼看他,淡淡道:「嗯。」
裴玄果不其然已結嬰,再有一步便是化神境,偌大三界有這等天賦的寥寥無幾。
裴玄從未想過會得崇君召見,心口還在狂跳,他試探著抬頭望去。
這麼多年過去,崇君仍然和當年初見時一般無二。
裴玄定了定心神,輕聲道:「崇君可有要事要吩咐?」
「刑懲司。」度上衡抬手讓裴玄站起,漫不經心道,「可經常有搶奪凡人功德的厄作祟?」
裴玄頷首回道:「我入刑懲司六年,期間有一百餘起厄奪功德,皆是小厄作祟。」
度上衡眉頭輕皺。
六年一百餘起,和十年前相比數量太少了。
事出反必有妖。
度上衡並未多言,輕聲道:「嗯,去吧。」
裴玄猶豫著道:「崇君……」
度上衡道:「嗯?」
裴玄欲言又止半晌,終於單膝跪地,道:「我想入渡厄司,望崇君成全。」
度上衡一怔,無可奈何地道:「渡厄司在幽都,生魂無法入渡厄司。」
「我不怕。」裴玄仰頭,「渡厄司如今只有魚籍和走吉兩……只鬼,他們年紀小,處處受幽都其他八司排擠,如此久了也不成氣候,會丟崇君的臉。」
度上衡失笑:「我讓他們入渡厄司,並非是為了給自己長臉面。」
裴玄道:「我知曉崇君心善,是為救他們一命,可是渡厄司群龍無首,終有一日……」
「不必多言。」度上衡笑起來,語調溫和,「這種事不必你操心,先回吧。」
裴玄眉頭皺起,卻知崇君決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也不敢多言,恭順地起身,行禮告辭。
無人之地,度上衡臉上笑意散去,垂眼輕輕勾起腕間的金鐲。
他似乎嘗試想將金鐲摘下,但這法器認主,哪怕用盡靈力也無法觸碰到。
度上衡垂眼看著,眉眼泛著封諱從未見過的疲倦。
封諱愣怔原地,方才所有的嫉妒酸意和煩躁好似被這個神情擊碎,他神使鬼差地走到度上衡面前單膝跪下,伸出虛幻的手想要去撫摸他眉眼的倦意。
為何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會疲累?
手指在觸碰到度上衡眉眼處的剎那,他倏地抬頭,越過封諱虛幻的身軀朝外看去。
那一剎那,封諱好似瞧見這個看起來堅不可摧的男人一點點戴上面具,倦意被深深隱藏在不動聲色的皮囊下,再次恢復成那運籌帷幄的溫和。
度上衡輕笑了聲,道:「怎麼,不認得了?」
封諱一怔,還未反應過來就感覺一個人影倏地撞破他虛幻的身形,一下重重撲到度上衡懷裡。
是年少時的自己。
對度上衡來說,閉關十年也只是彈指一揮間,但對和他自小不分離的小蛇來說便像是過了數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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