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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君倒是自在。」封諱走過去,「我還當您要誓死破陣。」

離長生捏著魚食輕輕在水中一灑,這池塘被裴烏斜清理過,裡面的錦鯉餓得亂蹦紛紛爭食。

他漫不經心道:「我從不做勞而無功之事。」

每當他做一件事,必定經過深思熟慮且有後招的,這種打碎了陣法也會被攔住的結局他早已知曉,所以不會再意氣用事。

封諱冷笑,走到石桌前將飯菜拿出來。

離長生斂袍起身,淨了手後想也不想地坐在石凳上,倒是不和他客氣地拿著筷子就吃,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

封諱冷著臉給他盛了一碗湯,漠然道:「崇君終於想通了?」

「我從來沒有想不開過。」離長生淡淡地說,「我只是在等封殿主冷靜下來後,再好好同你商量兩全之策。」

封諱:「……」

封諱端著碗瞥他,冷淡道:「你還想吃飯嗎?」

離長生從不受威脅,抬手就要將筷子放下,不吃這嗟來之食。

封諱一僵,一時有些騎虎難下,只好沉著臉將碗放在離長生面前,垂著眼生硬道:「趁熱,別浪費。」

離長生瞅他一眼,將人瞅得側眸不敢對視,這才慢條斯理地施恩似的吃了幾口。

封諱總覺得好像在餵一隻難養的倔貓,屏住呼吸等到離長生慢吞吞一筷子一筷子地吃飽了,招來水給他淨手,這才冷淡開口。

「兩全的全里,包括崇君嗎?」

離長生手上水痕未乾,輕輕伸手抬起封諱的下頜,和他對視,溫聲道:「那封殿主想要什麼樣的結果?」

封諱道:「只要不是你所期盼的那個。」

離長生輕聲笑了,他緩緩湊上前去在封諱唇角親了一下。

封諱不為所動,漠然看他。

「我的靈根困不住度景河。」離長生和他分析利弊,「他本該只差半步便能得道飛升,如今就算囚在天賜靈根之中也阻擋不了他在三界各地釋放厄靈,過不了多久他就能徹底脫困,那時我的靈根依然會被毀。」

封諱不贊同:「可你……」

離長生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邊,挑起單邊眉示意他噤聲:「聽我說完。」

封諱:「……」

「如今我起死回生,不必背負天道職責,對三界眾生仁至義盡。你和渡厄司的其他人一樣,都想要我袖手旁觀回幽都,任由度景河為禍三界。這些我全都知道。」

——可離長生就是做不到。

他不能優哉游哉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在幽都渡厄司受人保護,看著一批一批的百姓鬼魂擁擠在鬼城中日夜悲鳴。

明知曉自己沒有義務拯救他們,就算袖手旁觀也沒人會怪罪他。

但離長生天生的善意會逐漸變成一棵往裡生長的荊棘,在他活著的每一刻深深往裡扎,刺穿血肉紮根筋骨,讓他終生困在痛苦愧疚中無法解脫。

封諱怔然看著他,忽然有種無力感。

三百年前他身份低微修為微弱,無法改變尊貴的度崇君,如今苦修三百年修為撼天動地,卻仍然撼動不了離長生半分。

封諱不想和他爭辯了。

無論爭辯多少回合,結果都是他輸。

看封殿主垂著眼不說話,離長生笑了起來,抬起他的下頜慢慢撫摸著,溫聲道:「乖孩子,聽我的話。」

封諱面無表情看他,像是只隨時能啃掉人一隻手的凶獸。

離長生卻拿手去逗。

封諱視線落在離長生被編起的發間那盛開的幾朵桃花,豎瞳輕輕縮了縮,不知哪來的勇氣,忽然問:「您喜歡我嗎?」

離長生一愣。

離長生在和他講蒼生大義,他卻滿腦子風花雪月,封諱知曉這樣太膚淺,但還是想要從離長生口中得到確切的答案。

封諱呼吸屏住,等待離長生的答案。

離長生望著他,似乎沒察覺到封諱的患得患失,漫不經心道:「我本以為你敢對我做出囚禁之事,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為何還要多問一句?」

封諱能和離長生爭吵的底氣來自鎮壓在龍神廟下的度景河——那是度上衡對他獨一無二的偏愛。

只是他不懂這偏愛,到底是不是愛。

封諱剛想再追問,有人匆匆而來。

「兄長!南沅……嘶。」

離長生還保持著撫摸封諱側臉的動作,兩人挨得極近,就差親上去了。

封諱冷著臉側眸看去,離無績正從拐角處跑過來,剛說出半句話整個人就原地轉了半圈,連個頓都沒打,面無表情撒腿就跑。

離長生:「……」

怎麼每次都有這倒霉孩子。

離長生兩指並起推開封諱的臉,起身道:「離庸,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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