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平根本不知他是誰,滿心皆是看不見父母的慌亂,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我要回家去,回家,放我回家……」
度景河眸瞳一動:「噤聲。」
離平的哭音瞬間憋在喉中,只有淚水在洶湧而落。
度景河布下靈脈後,拎著離平御風而行,片刻回了雪玉京,將人丟給木傀儡照看。
不知是驚嚇還是哭得太過,當晚離平便發起高燒來。
金丹修為就算再燒也不會出事,度景河布下聚靈陣後便沒再管,抬步回到仙君大殿,仙鶴頷首。
「仙君,通天閣的人到了。」
仙氣縹緲的大殿之上,男人身著四象道袍,五官被一張北斗七星圖的面紗遮掩,隱約瞧見下頜。
瞧見度景河進來,男人恭敬一拜。
「見過仙君。」
度景河沒看他:「要你占卜的卦象如何?」
通天閣閣主笑著道:「大吉大凶,看仙君要看哪個了?」
度景河坐在玉台上,冷淡瞥他一眼。
閣主咳了聲,不再賣關子了,伸手輕輕一勾,無數星象圖在手指間伴隨著雲霧縈繞。
「天道恩賜靈根,小仙君生來金丹背負渡厄天命,此乃前無古人的天命之人。這是大吉。
「不過福禍相依,這吉象並不長久,伴隨著三界未來大劫,他註定以身殉道,活不過百歲。這是大凶。
「不過我觀小仙君命盤,天道仁慈,未來或許為他留了一線生機。」
度景河淡淡道:「三界厄靈少之又少,若只是尋常渡厄,天道何至於賜他這樣的靈根?」
這靈根的天賦,讓度景河這個靠著無情道而苦修上千年方得半步仙君的人也望塵莫及。
哪怕不修煉,靠著靈根本能吸取周遭功德,就算是個什麼都不做的紈絝,不過百歲也能輕而易舉得道飛升。
閣主是個話多的,分析道:「或許未來厄靈成劫呢,畢竟是靠著邪術吸取功德而存在的東西,尋常修士超度了還會損耗功德,幽都那邊說是成立個渡厄司,這麼多年也沒多少消息,唉,我每日瞧著星象都替三界憂心。」
度景河道:「嗯。」
閣主瞧出度景河不想多聽廢話,咳了聲,回到正題上:「那小仙君的一線生機……仙君還想聽聽嗎?」
度景河垂眼道:「不必。」
閣主見度景河興致寥寥,也沒自討沒趣,頷首告退了。
只是剛出去大殿,就見常年死寂的雪玉京忽然盪起一圈暴烈的靈力,震出風浪將數百年不變的雲霧轟然蕩平。
閣主吃了一驚。
他來過雪玉京不少次,還是頭一次見到沒有雲霧縈繞的模樣。
這是怎麼了?
度景河從大殿出來,皺眉望著雲屏境的方向,沉著臉御風而去。
離平燒得渾渾噩噩,體內靈力根本不好操控,一陣陣爆體而出,他奄奄一息躺在玉床上,臉上沒有半分血色。
度景河抬手揮出一道靈力,強行將分散逃竄的靈力收攏著回到離平的身體。
離平蜷縮成小小一團,滿臉淚痕未乾,還在呢喃喊著娘。
通天閣閣主沒走,正在旁邊偷偷摸摸地看,見那傳聞中的天道之子眉梢輕輕一挑。
天生金色功德加身,金丹修為,從未有過的靈根天賦……
每一樣都令人嫉妒。
天道可真偏愛。
不過看著他身上的短壽之兆,恐怕這些「偏愛」未來會變成困住他的枷鎖。
閣主沒多停留,轉身離開了。
度景河垂眼注視著才三歲多的糰子,千百年未有什麼波動的心浮現一抹不耐。
將天道之子養育長大,衡德渡厄得道飛升,自是一件大功德。
離平一無所知,夢中也在哭著喚娘。
離長生被困在離平四周,觀察著度景河的一切神情。
他可以確定年幼時度景河十分厭惡他,只是為了他的身份才被迫將他帶回雪玉京,甚至沒想為他尋那「一線生機」,完全當他是個工具。
自那之後,便是木傀儡和徐觀笙來照料離平,和度景河的相處少之又少。
離平的身體越長越高,從最初對周遭一切的畏懼害怕,到後來的成熟穩重,幻境中沒有時間,十幾年彈指一揮間便過去。
離長生漂浮在離平四周,看著年少時的自己早已改名換姓,被徐觀笙帶著行及冠禮,心中還在思忖情障從何而來。
徐觀笙垂著眼為度上衡束髮,眉眼間罕見有些笑意:「……師兄已及冠,想出雪玉京玩嗎?」
度上衡眉眼稚氣還未消散,行事做派倒是沉穩:「師尊說我修為精進,可出雪玉京,卻非玩樂,而是渡厄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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