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觀笙的手輕輕一頓,道:「那也可以一邊玩樂一邊救人。」
度上衡笑了笑:「玩樂沒什麼意思。」
徐觀笙垂下眼來:「嗯,也是。你本就是個不愛玩了的性子。」
這是如何長大的記憶,平淡如水,雖然只是十幾年但在離長生看來不過片刻。
他看著自己握著山鬼第一次下山渡厄,少年仙君修為遠超三界眾人,凌風而立斬殺厄靈。
離長生注視著自己後背白金道袍上的花紋,只覺得無趣。
他想快些尋到度景河為何為情所困的原因,而不是看著這些早已經歷過一次的事。
恰在這時,離長生腦海中倏地閃現一道靈光。
看著……
不對。
自從入障後,離長生的視角好像一直在注視著自己。
電光石火,離長生似乎想通了什麼,臉色倏地沉了下來。
這是度景河的情障。
那便說明自離平來到雪玉京後整整數十年的一舉一動,皆在度景河的窺探之下。
第93章 半妖是留不得了
饒是離長生泰山崩於頂還能面不更色,也因這個結論久久沉默。
雪玉京皆在度景河的神識之下,被窺探也算……唔,勉強正常,問道學宮和三界其他各處應該不至於再被監視。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見剛及冠沒幾日的度上衡孤身離開雪玉京,前往西州最北邊渡厄。
視線仍如影隨形。
離長生:「……」
好好好。
度上衡的日常極其無趣,無非就是修煉、渡厄,除此之外再沒什麼新鮮的。
離長生不懂為何會有人會喜歡他這般索然寡趣的人。
最開始渡厄的前些年,厄靈並不算多,徐觀笙修煉空隙也會陪著師兄一起下山。
每次都有凡人痛恨仙人為何來得如此晚,罵盡惡毒之語。
徐觀笙第一次聽到時,直接愣住了。
他無法理解為何出手相救也要被謾罵,一時有些茫然,完全忘了要如何反應。
度上衡卻對那些罵語不為所動,一場惡戰下來那身白金道袍不染纖塵,慢條斯理將山鬼上的血甩去,收劍入鞘,抬步就走。
僥倖存活的人滿臉淚痕嘶聲道:「你不是天道之子嗎,不是無所不能嗎?!你若早來……唔!」
話還未說完,徐觀笙快步上前,抬腿一腳叫他踹在地上,一直沒什麼神情的臉上全是暴怒:「放肆——!」
那人似乎是絕望至極,倒在邊哭邊笑:「天道降下神跡在他身上,難道是借他的眼來看世間疾苦?既救不了,還能叫天命之人嗎?」
徐觀笙又驚又怒,眸中全是血絲。
可還未開口就見那人抓起一旁的斷劍,乾脆利落橫在脖頸間。
血倏地涌了出來。
徐觀笙一驚,後退數步怔然看去。
度上衡站在斷壁殘垣中,裾擺處終於濺了一道猙獰血痕。
他垂著眼注視著男人的死狀,風呼嘯而來將他的長髮長袍胡亂吹起。
四周一片死寂。
徐觀笙低聲道:「師兄……」
度上衡沒說話,他緩慢上前單膝跪在地上,伸出手去將男人還睜著的眼睛一點點闔上,隨後閉眼念起往生咒。
徐觀笙心臟狂跳注視著滿臉寧靜的師兄,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度上衡好像早已經習慣被這般斥責謾罵了。
明明他只是想救人。
念完咒,度上衡起身,臉上沒什麼別的神情,只輕聲說:「師弟,走吧。」
徐觀笙如夢初醒宇未岩,滿臉複雜地跟上前去。
上了俯春金船,徐觀笙注視著已在打坐調息的度上衡,猶豫著道:「師兄……」
度上衡睜眼看了一眼徐觀笙,沒忍住笑了起來:「怎麼是這個表情?」
徐觀笙坐在度上衡身邊,蹙眉道:「師兄經常遇到說這種話的人嗎?」
度上衡想了想,道:「還好,不算多。」
徐觀笙皺眉。
可能也不少。
度上衡語調溫柔,勸道:「好啦,只是說幾句不痛不癢的。下次還是不要跟著我出來渡厄,看你眉頭皺的。」
徐觀笙眉頭皺得更緊了:「師兄不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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