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上衡:「……」
度上衡自年幼便在仙氣縹緲的雪玉京長大,哪怕渡厄被百姓斥責,也從未聽過這般赤裸裸的葷話。
他漿糊似的腦海勉強凝出一絲清明,剛要啟唇,又牽動肺腑,踉蹌著吐出幾朵桃花來。
因咳嗽的動作,凸起的腰腹處驟然崩緊,度上衡又不動了。
封諱豎瞳一顫,好一會才將度上衡單薄的身軀從桃花堆中抱了起來。
烏髮夾雜著花瓣披在度上衡赤裸的背上,他低低喘息著趴在封諱肩上,連掙扎的力氣都沒了。
封諱注視著那腕間礙眼的傷疤,明顯感知到這隻手似乎使不出什麼力氣。
方才他用左手拿劍,是因為右手受傷了?
回想起自己方才的無理取鬧,封諱臉上閃現一抹不自然,但轉念想到自己脖頸處的傷口,又很快狠下心來。
他單手抱住度上衡的後背,從脖頸處探過來掰起蒼白的下頜。
度上衡從始至終一聲沒吭,只有在每次瀕臨崩潰時輕輕喘幾聲,嘴唇被咬得全是血痕。
封諱的手指硬生生掰開度上衡的唇,指腹在那牙齒上狠狠一按。
「這麼恨,為何不咬我?」
度上衡口中敏感,連吃東西都細嚼慢咽,封諱的手指探進去,逼得更多的花瓣從口中吐出來。
封諱眉頭緊皺,似乎厭煩了這樣自說自話得不到回答的交流,索性繼續將人按回榻上。
度上衡不知在渾渾噩噩中飄浮了多久,戴著鎖鏈的手攀著男人的肩膀,有時甚至是龍那冰冷的鱗片,鎖鏈碰撞的聲響好似金鈴般。
每次短暫的清醒崇君還會迷茫地想,有半日了嗎,他還得去望春台。
這半日若是有厄靈作祟,他會不會又耽誤了事?
還會有人因他的無能而死嗎?
他只准許自己休憩半日,在歸寒城睡了估摸有一個多時辰,不能在這裡渾噩太久。
度上衡的意識在泥沼中掙扎半晌,終於奪回些清明。
眼睛還沒睜開,鼻息間隱約嗅到一股桃花香。
隨後,知覺緊跟著恢復,度上衡手指輕輕動了動,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似乎被什麼纏著。
度上衡怔然睜開眼睛,舉目所及是一片漆黑。
伴隨著呼吸起伏,才發現那是鱗片。
封諱化為半大的龍形,一圈圈盤在滿是桃花的石床上,將度上衡圍在最中央。
察覺到度上衡呼吸變了,龍緩緩睜開眼睛,豎瞳直勾勾盯著他。
……似乎在判斷他的反應。
度上衡不知道和封諱廝混了多久,只知道腰以下幾乎沒了知覺,連大乘期的力氣都能被消耗殆盡,可想而知被折騰得有多狠了。
桃花煞雖然被解了大半,靈力卻還未恢復。
度上衡並沒有什麼神情,撐著手想要起身。
但他太過虛弱,還未起來又踉蹌著摔了回去。
這石床可並非雪玉京那鬆軟如雲的床榻,要是摔實了可非同小可,封諱冷眼旁觀,只是在度上衡即將摔下時一甩尾巴,用龍尾在他後腦勺墊了一下。
度上衡閉了閉眼,催動內府想要運轉靈力,輕聲問:「什麼時辰了?」
封諱看他像是沒事人一樣,皺著眉口吐人言:「我管什麼時辰,三百年了吧。」
度上衡:「……」
度上衡睜眼看了封諱一眼。
封諱一噎,不耐地甩了甩尾巴尖:「五日了。」
度上衡:「?」
這下度上衡眉頭終於皺起來了,掙扎著起身看著封諱。
封諱雖然已今非昔比,是只冷酷無情的大龍——他自封的,但跟隨度上衡幾十年的本能還在骨子裡,被這個視線瞥了一眼,心間又開始不受控制地打顫。
好一會,冷酷無情的大龍才不耐煩地說了實話:「你來時是黃昏,如今天剛亮,滿打滿算,七日半。」
度上衡:「…………」
度上衡沉默了許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聲道:「我的衣服。」
封諱煩躁道:「我吃了。」
度上衡的烏髮海藻似的披在身上,遮掩一身狼狽的痕跡,他並未像封諱意料中的勃然大怒,反倒如同只是尋常打坐修養般,沒有絲毫情緒。
斥責、怒意、羞赧,全都沒有。
度上衡越是古井無波,封諱就越是怨恨暴躁,見度上衡沒聽他的胡話,拂開桃花去尋裡面埋著的衣袍,冷冷道:「崇君就這麼不想見我,剛清醒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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