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封殿主就沒多少人搶了。
章闕累死累活搭了個小棚,省得日光直曬將殿主給燒著了,不過轉念一想封殿主好像已有了肉身,已並非鬼軀,就算再曬也沒啥事。
算了,還是擋一下自己吧。
封諱的神魂和新塑的軀殼一寸寸磨合,估摸著半日不到終於有了些意識。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雷劫中護住離長生的時候,下意識將懷中的東西圈緊,抵擋住那致命的雷劫。
圈,圈……
圈了半天,離長生呢?
封諱倏地睜開豎瞳,氣息急促地看向軀體的最中央。
巨大的龍身中間,空無一物。
封諱徹底清醒了,前所未有的驚恐席捲全身,巨大的龍形險些翻江倒海,將旁邊守著的章闕砰的壓趴。
見封殿主滿臉驚懼,章闕艱難地從龍尾巴底下伸出一隻手,奄奄一息道:「崇君沒事,殿主安定。」
這幾個字短暫地在封諱耳朵里過了下,好一會才終於明白其中的意思。
封諱驚魂未定,好久才平復疾跳的心臟。
章闕艱難道:「殿主,崇君真的沒事,但您尾巴要是再不移開,您衷心的下屬就要有事了。」
封諱:「……」
封諱將龍尾甩了甩,放章闕起來。
日上三竿,烈日炎炎,曬在龍身上將那漆黑的鱗片照得好似在發光,整條龍帶著前所未有的暖意。
暖?
封諱已經幾百年沒感知到暖了,愣怔注視著龍身,終於意識到不對。
他的本體一向都是那可怖的龍骨,怎麼挨個雷劫反倒有了肉身?
封諱甚至覺得自己在夢中,他眉頭緊皺在原地化為人形,注視著骨節分明的十指。
陽光穿過指縫,將蒼白的指腹照得幾乎像是半透明的玉石,太久沒見日光,甚至能感覺到陽光的灼燒感。
章闕揉著腦袋走過來,見封諱恍恍惚惚的,解釋道:「徐掌教說可能是超度厄靈天道降下大功德,這才給您重塑肉身。」
封諱眸子輕動。
無緣無故重塑肉身,他第一反應並不覺得歡喜,反而心沉到了谷底。
他不相信天道會有這麼好心。
回想起在雷劫中始終沒什麼緊張之色的離長生,封諱輕輕握緊了手。
十有八九是離長生做了什麼才讓他重塑肉身。
封諱深深吸了口氣,道:「他人呢?」
章闕抬手指了指半空中的俯春金船,還沒開口,封殿主頃刻化為一道流光直衝雲霄,砰的一聲砸在金船上,將那龐大如小山的金船撞得東倒西歪。
章闕皺著眉看著頭頂的船。
不會打起來吧?
不過就算崇君是那副短手短腳的模樣,應該也有能力制住發瘋的封殿主。
***
徐觀笙和魚青簡走吉等了大半天,終於等到崇君醒來。
俯春金船還保留著三百年前的模樣,到處皆是精緻奢靡的布置,連個軟枕都是外界千金難求的寶物。
離長生趴在比他身子還大的枕頭上,均勻的呼吸終於開始亂了起來。
他被太陽曬得昏昏欲睡,睡眼惺忪地坐起來,迷迷瞪瞪地環顧四周,就被六隻幾乎放光的眼睛嚇了一跳。
徐觀笙最是矜持,盤膝坐在離長生最前方,直接開門見山道:「師兄,三界既然沒了厄靈,你也不必守在渡厄司吃苦,還是隨我回雪玉京吧。」
魚青簡遲了半句,趕忙眼巴巴看著他:「崇君,沒有你我們都不知道怎麼活,渡厄司的掌司殿也很好住的,無論之後您想吃什麼山珍海味我上天入地都能給您弄來!保證一點苦都不會讓您吃!」
走吉面無表情看著離長生,心想可惡,好小一隻,想抱一抱。
但這是高高在上的崇君,她不能放肆。
離長生運籌帷幄矜貴溫和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就算他變成這樣小一隻也沒有人真正將他當成幼崽對待。
六隻眼睛齊刷刷看向他,等著崇君回答。
離長生歪著頭注視著眼前三個陌生人,他也不害怕,本能覺得他們身上的氣息很熟悉,深思熟慮半天,終於朝著中央那個氣息最熟悉的人伸出手。
徐觀笙眉眼帶著一抹笑意。
看來師兄是想留在雪玉京……
還沒想完,就見離長生伸手抓著他的袖子,欲言又止半天,輕輕地問:「這是什麼呀?」
徐觀笙一愣。
離長生看著的是一旁桌案的杯盞,他口渴不知要如何說,只能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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