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邁出腳他就立馬狂奔起來好似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他可怕這兩人又後悔將他又逮回來。
只是他這邊才東拐西拐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出了巷子就看見了張熙。此時他正坐在轎子上由四個家僕抬著,雲深跑出巷子一個沒注意撞到了家僕身上。
「什麼人敢衝撞我家大人!」家僕呵斥,雲深一個沒站穩竟是跌跪了下去,他抬起頭,正好與轎子上的張熙來個個對視。
他一時間愣住,腦海中頓時閃過一個念頭,在這京城中他人生地不熟的,上次來還是二十年前,要不投奔他?
不過張熙一直在琢磨著事情,沒注意到他,這被撞了家僕停下來,他整個人微微往前傾,他雙手扶著扶手,這才看見來人竟是雲深。
他本能的覺得不可思議,也就一瞬間,他心中浮現出莫大的恐懼,恐懼壓得他幾乎無法思考——
還沒等雲深說話立馬驚慌失措地吩咐家僕:「快,別讓他跑了!」他語氣很嚴肅,幾乎是吼出來的,聽得人心神一震。
雲深本來還想客套客套,一聽到他這話腦海中立馬浮現出翟聞剛剛說的話——張熙要他的命。
眼看著人高馬大的四個家僕就要圍上來,甚至是張熙自己都慌忙地下了轎子朝他逼近,他趕緊起身返回巷子。
不管怎樣,先跑了再說!
而這邊,張熙才聽到小吏來報有人在大理寺門前鳴冤,要揭發寧佑二十七年科舉舞弊。他立刻慌了神,小吏不知道這事真假他還不知道?
他著急忙慌地趕來沒想到中途竟是遇到了雲深。他怎麼都沒想到這人竟然會出現在京城,再聯想到揭發科舉舞弊的事兒他立刻就慌了心神,幾乎是本能的以為雲深就是來揭露但年那事兒的。
「把他殺了,快!」張熙顧不上其他,吼叫出聲,他現在只想讓雲深永遠閉嘴,其他的早就無暇顧及。二十年來的宦海沉浮練就的冷靜此時竟是脆弱不堪。
家僕們面面相覷,他們當然知道天子腳下當街殺人這罪名不小,可是他們也沒見到過自己老爺如此失態,一時間竟是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讓你們去啊!」張熙怒吼著,他此時簡直是失了理智,腦海中就只剩下要殺了雲深這一個念頭。
他一把甩開站在前面的家僕,自己追了上去,但是這麼些年的養尊處優他又怎麼會跑得過雲深?很快就讓他沒影了。
而另一邊狂跑的雲深腦子裡想的卻是:張熙果然要殺他!
他慌不擇路,腦海中就只剩下了逃跑,簡直是看見條路就跑。突然他的眼前豁然開朗,道路逐漸變得寬闊起來。
他跑到了元康街。
當然他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他只知道要一直跑,張熙還在身後怒吼著。
他一哆嗦,根本不敢停留,一邊跑著一邊還喊叫著,這邊人多,張熙總不至於在鬧市殺了他吧?
現在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他大喊著立馬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只是他依舊沒有停下,只是一直再跑,跑向人多的地方。
他想活命,即使現在已經身無分文,窮困潦倒。在最困難的時候他也想過隨父母妻子去了,只是就差那麼一點,對於死亡的恐懼還是將他拉了回頭,此後他只能麻木地活著。
那時候他才發現原來死亡也是需要勇氣。
甚至後來他為了能活下去還在難民群眾要被集體處理的時候大聲吆喝,直接告訴了看守的官兵自己知道寧佑二十七年科舉的秘聞。
其實他也不知道這能不能救下自己的命,但是他但是很確切的知道,自己唯一的價值怕是就只有這個了……
事實上那使臣里正好有當年的同窗,而自己也靠著這個撿回了一條命。
張熙聽到他這麼喊也冷靜下來了,他冷汗一層層的冒了出來,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
他就這麼怔怔地站在牆邊,看著雲深跑向大理寺。
其實他在這個時候想了很多,只是後來他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都想了些什麼。
那條路是雲深的活路也是他的死路。他忽然覺得索然無味,自己這麼些年奮力地往上爬,甚至晚上都擔驚受怕得睡不著覺……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是二十年前那個滿腔熱血的張熙想要的嗎?
他突然覺得就算是雲深將一切都說出來又有什麼所謂呢?他感覺一陣從靈魂深處冒上來的疲乏,這些年來他確實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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