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不合常規。
但是誰都沒有想到科舉舞弊案的揭發還沒有結束……
今日一早,天還沒有亮,官員們就提著燈籠進宮上朝,冷冽的寒風吹在他們臉上實在是太冷了,幾位老大人滿是丘壑的臉上都忍不住哆嗦。
天寒地凍的實在是不適宜上朝,蕭緘自己都受不住,想著今年的冬天為何會來的怎麼早?
早上起來的時候就帶著一股子的煩躁,侍奉更衣的宮侍們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個,生怕一不小心就觸犯龍顏。
蕭緘到了金鑾殿的時候天才微微亮,殿裡面地龍燒的旺盛,幾個老大人昏昏欲睡,蕭緘自己也又點犯困,撐著頭四平八穩地坐在龍椅上想著要是沒事就早點下朝吧,自己好會養心殿小憩一會。
身邊的小太監高聲喊道:「有事上報無事退朝——!」那聲音又尖銳又洪亮,簡直是跟外面的風一樣,吹著尖銳的鳴笛直往人耳朵里鑽。
底下幾個老大人明顯被嚇得一激靈,就連蕭緘自己都被嚇得少了幾分睡意。他面上倒是沒有顯現出來,心裡卻想著明天要把這太監換了。
這什麼聲音?都差點把自己嚇著。
整個金鑾殿鴉雀無聲,除了屋外的風聲蕭緘實在是聽不到什麼聲音了。他上下掃視了一圈,覺得今天應該是沒有什麼事了,倒也正是和了他的意,於是便想著下朝。
結果這個時候一直在朝廷上當吉祥物的大司農錢齊倒是舉著板笏站了出來。
蕭緘疑惑地看著這人,想著這老東西怎麼今天站出來了?
大司農雖然官居一品,但是在本朝基本就是個吉祥物,他的那部分職能甚至是被工部給劃分掉了,只需要每年春耕的時候上報一下,剩下的全年無事。
簡直是最清閒又體面的官職了。
蕭緘想著這老東西總不會是想在奏疏自己跟青州一案無關吧?但是事情都過去怎麼久了,自己也沒拿他怎麼樣,總……不至於吧?
結果下一瞬錢齊語出驚人,在場幾個昏昏欲睡的老臣直接嚇醒了——
「——臣要啟奏二十年前方謙一案錯判!」
蕭緘一開始甚至是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住了。
這哪跟哪?他怎麼會扯到這事上?況且方謙一案還是自己審的,怎麼會錯?二十年過去了,今天怎麼會把這事揪出來?
這個時候他竟然想的是前幾天才爆出來科舉舞弊,今天又翻出二十年前的舊案,今年這年怎麼過?
不過他腦子裡卻又閃過要是拿二十年前的舊案去壓科舉舞弊的話是不是……
他這個時候甚至都沒想過為什麼錢齊一個大司農要來揭發二十年前的錯案,也沒想此事的真假與否。
他只想著自己流落在外的兒子是否能入朝為官……
其實他很羨慕自己弟弟蕭縉能有個那麼天真又愚蠢的兒子,毫不惦記自己的位置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尋常人家的父子情。
於是當這麼一個兒子出現的時候,他跟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沒什麼區別,都只想著為自己的兒子考慮……
錢齊見皇帝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心上又顫抖了幾分。
他也不想趟這趟渾水,只是實在是沒辦法,對方手上有自己的把柄,非要自己揭發出來……
於是他咬了咬牙,滿是皺紋的臉上難得眼睛睜大了幾分,沙啞著嗓子繼續喊道:「臣女當年錯嫁了郭興那等賊子,沒想到卻因此沒了性命!」
他說著說著直接老淚縱橫,沒有人知道他這是因為怕而哭出來的。
蕭緘依舊看著他緘默不語,時間好像就過了那麼一瞬又好像過了很久……
錢齊後背一瞬間都濕透了,他捏緊了拳頭,上前幾步跪下:「臣前幾日府中突然有人身著破落的老嫗來投奔,臣當時還沒認出來,直到那老嫗洗乾淨了臉這才發現那竟是臣女的陪嫁乳母!」
他堪稱是聲嘶力竭,群臣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錢齊自然也是感受到這些目光的,只是事到如今打退堂鼓也無用,於是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
「那乳母風塵僕僕一看到臣就老淚縱橫,哭訴都是當年郭興參與了方茹陷害自己兄長並留下了暗中密謀的書信。」
他掃視了一圈,發現背後方茹正一臉不善地看著自己,也不知道看自己多久了。於是跳起來回頭指著方茹接著說:「都是這老賊怕有一天郭興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哪天抖落出去遂燒了整個牧守府!這才致使臣女和臣外孫不幸故去啊!」
說道這裡他已然泣不成聲。
眾臣的目光於是都轉到了方茹臉上,他當年確實是檢舉自己兄長有功才免了連坐的罪。
這等謀逆的大罪他不僅沒受到牽連甚至是還升了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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