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去得可憐,身後更是不堪入目,兒臣總是忘不掉!”偏少女神色哀戚,還在提及,“但是女兒知道,阿母九泉之下,當是盼著女兒開心無憂的。”
江見月抬眸看父親,面上是一抹討好的笑。
“可是知曉你師父去換藥,怕了?” 江懷懋吊起的心緒平復些,開口也多了分嘲笑,“這日來提母傍身了?你倒乖覺!”
案頭燭火晃了下,即將湮滅,江見月撥了枚髮簪,起身挑亮些,復又坐下,“師父說,縱是父皇不能同常人一般,但是總能延長几年壽數的。兒臣私心想著,是否這般後,父皇會有新的子嗣,會……”後頭的話,不說也罷。
“你確實聰慧,也想得多,且合理!”江懷懋有些自得,掩口咳嗽了兩聲,“只是父皇甚是喜歡你那日親口承認的骨氣,多傲啊!可惜了,少年人終是少了些沉穩。”
少年人低頭不語。
“你放心,不必怕,看你阿母面,你再不濟都是我朝嫡出長女,尊貴的公主!”江懷懋很滿意女兒這幅樣子。
果然聰明人有聰明人的好處。
能快速看清局勢,能快速得討饒求生。
“兒臣不怕的。”片刻,江見月方道,“兒臣來父皇這處,就是因為想明白了一事,原不必害怕。”
“何事?”
“來日父皇養好身子,喜得麟兒,大可拿女兒作試金石。若是手足勝過女兒,將女兒踩入塵泥不見天日,便理當承您衣缽,掌大魏社稷;若是勝不過女兒,父皇定也不會安心將江山交於他。想明白這些,女兒便也不怕了!”
話落,她抬眸看父,四目相視。
“好好好!真有膽量!不愧是吾兒……”江懷懋聞言大笑,確實歡喜。
他當真未料到這個女兒竟有如此錚錚鐵骨。
亦當真未料到,她陪笑聲中,又言一話,“但兒臣不想做這試金石!”
被激起的高昂喜悅瞬間被拉下,江懷懋喘息陡然變重,知曉要靜心順氣,卻又忍不住問,“那你要做甚?”
“自然還是皇太女,未來的帝王啊。”江見月趕緊上去撫胸拍背,“不作這,縱是父皇您不計較我殺了您活蹦亂跳的兩個兒子……”
往事重提,還從牙縫蹦出“活蹦亂跳”四字,將天子稍稍平息的咳嗽再度激起。
“兒臣且說了吧,最開始兒臣是不想這樣的,但是陳婉和我隔著母仇,是她偷聽了元豐帝的話,陷害的阿母,讓你喪髮妻失嫡子,拖著病體在兩個庶子間擇選,白白耗費心力,拖垮身體。而我殺你兒子,為權勢,為自保,亦為報仇……”
“不可能,朕不信,朕查……”
“您看,您壓根不信,還要去查,等你去查的時辰里兒臣等死嗎?”公主依舊拍著背脊,嘆聲道,“要不是這日為刺激您,兒臣是斷不會說的,多沒意思的事……”
“為、為刺激……所以不是真的?”江懷懋面色紅一陣白一陣,腦海中一邊是自己因二王相爭而導致心力交瘁的不甘,一邊是為女兒刺激他不孝的怒火,然又糾結到底所言是真是假,一時間胸悶氣喘,面色紅黑,張口不得言,最後只用力推開她,脫口,“來、人……”
他用力拍打臥榻,不過喘息間,隨話喊出,面上脹紅退去,剩一片灰敗帶汗的蒼白。
“來人——”
“兒臣在的,父皇何事?”江見月眼見入內的太醫令,只挪身扶住江懷懋,給他順氣,抬眸道,“孤在此侍奉,爾等先下去吧!”
太醫令愣了片刻,回想“來人”二字,比他們關係還近的梁王都沒入內,他們確實不該如此爭先。遂預備領命退出。
“來——”江懷懋拖出一口氣。
“罷了,且過來看看吧。”江見月退在一旁,容數位太醫施針探脈,卻是清晰看見江懷懋的眼神乞乞對著殿外。
大抵是在等范霆,召來將自己轟出去。
然,殿外長廊上,范霆聞聲,是要進入的。卻是一樣被女兒挽了胳膊,湊身低語。
“裡頭是阿翁最好的兄弟,生死與共,榮辱同當。但是為了他的江山社稷,他讓你得女兒去聯姻。為何不擇旁人,其他王叔就沒有女兒嗎?不是的,是你和他最要好,是您最忠義,最老實。忠義老實的你,就該送出女兒!”
“……此乃朝政!”范霆愣聲許久,終於吐出一句話。
“朝政?”夷安笑道,回想江見月教授的話,“如今朝政便是太女監國,來日太女繼位,阿翁用心輔弼。”
她用力按住父親,繼續重複先前記住的話,“阿翁可知今日之太女,來日之女帝,從何而來?”
范霆心神惶惶,頓在一處,卻聞女兒的話接連而來,“那是女兒助太女一臂之力,殺了雍安二王。”
“咣當”一聲,原本握在手中的彎刀鬆開,在腰側晃悠撞擊鎧甲發出聲響。
七尺頂天立體的男兒,縱橫沙場的將軍,一瞬間滯了動作,斷了神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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