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皇夫要備選,但若蘇瑜願意,便也是十拿九穩。
一來由他做主,旁人爭不過。
二來小姑娘喜歡他,剛剛好。
三來兩人青梅竹馬的情意,知根知底,不必為著皇權,夫妻間各自防範。
【朕喜歡師父這般的。 】
【師父,皎皎喜歡您這樣的! 】
蘇彥回想不久前,少女說的話,心中輕嘆,到底是自個疏忽了,這麼多年沒想到這茬。那廂又是個沒娘的,這些情愛姻緣的事一個小姑娘確實不好直徑宣之於口。難為她七拐八拐才說了出來。
還是這般含蓄的話語!
“你不必考慮太多。若是覺得上了皇夫位,只能參與內政,不得領兵,也無妨。蘇氏尚有叔父,他日你掌內政輔弼君主,叔父在外領兵即可!”蘇彥見少年半晌沉默,只體貼排除他的憂慮。
卻見他終究搖了頭,“子檀先前努力都是為了入行伍,內政上再怎麼努力也不如叔父如魚得水。姻緣一事,阿母已同我談過一回,我如今才十七,不是很急,她會為我慢慢挑選更合適的,讓我眼下不要多作考慮。”
女帝擇皇夫四個月,他求過一次母親,但是被否決了。
論起溫似詠,蘇彥便想起故去的兄長,多來愧疚。既然人高堂尚在,他最多襄助之,沒有做主的道理。遂不再多談這個問題,只道,“凡遇事有難,儘管來尋叔父。叔父能力之內,總是緊著你的。”
少年拱手致謝。
*
私事處理完,蘇彥的神思便又回到政務上,距離昭陽殿取消立皇夫一事,如今已經過去四五日,待十月廿朝會,便是兩次朝會過去。
若女帝處還無反應,且需催一把。
有些事需趁熱打鐵。
然,少年帝王到底沒有讓他失望。
廿日早朝,女帝擺駕而來,宣布了一件事,將逢五朝會改為隔日朝會,逢單而行。
即明日廿一,依舊早朝。
之後便是廿三,廿五,依次下去。
世家門閥才勝了一局,焉能如此由少主任意頒布詔令。
故而,逢單隔日朝會進行了一個多月後,朝堂上陸續有官員以各種緣由告假,少則十天半月,多則兩三月。告假之時,各掌公務都與副吏下屬進行了細緻交接,態度不可謂不負責。告假緣由或因病或歸鄉探親,不可謂不真誠。無不放假之理由,蘇彥一一閱過,江見月一一準奏。
只是告假的這些臣子中,十中八、九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官職沒有多高,基本都是不足三百秩,卻皆是實幹的位置,加之告假人數稍多,朝會之上便難以展開,各府衙辦事效率便有所下降。
這一日,朝會散後,趙謹沒有如同往常般前往廷尉府辦公,而是去了一趟靖北侯府,拜見他的叔父趙勵。
靖北侯府內,趙謹開門見山,卻不免誠摯道,“如今趙家軍戍守東齊邊境,好不容易得了新帝的信賴。叔父何必要這般舉措,鋌而走險呢?”
趙勵笑望自己的侄兒,沒有說話,只將剛烹好的茶推了過去。
“叔父!”趙謹沒有心思飲茶,繼續道,“隔日朝會對我們並無損益,如今告假的那些官員,稍一查訪,便可知七成是您門下之人,皆與趙氏有著牽連。雖說是女帝舉措,但蘇相明顯是支持的,你到底為何要這般與丞相對著幹呢?”
“你都說了是陛下之意了。”趙勵頓了頓,未再多言,只道,“你且寬心,叔父有數。你該如何同蘇相處之,便還是如何相處,旁的皆與你不相干。”
“叔父——”
見侄子不依不饒,趙勵多說了句,“陛下此舉自是對吾等無甚損益,但總沒有平白讓人多幹活的道理。如此,是她為君者考慮不周。”
“再者,但凡舉措,總有阻礙,豈能容她這般輕易了去。”
趙謹想起自己前頭勸告,棄了“趙”姓,以示忠心。然身為族長的趙勵亦不曾答應。今日又豈是自己一言能勸開的。思至此處,不由嘆了口氣。
趙勵垂眼細細撇了茶蓋,拂開茶麵浮起的葉芽,品著茶水。然心中不免思緒萬千。
女帝登基近一年,雖大半時辰都靜養於後宮,前朝所涉不多。於天下人眼中,仿若只是一個傀儡象徵,掌權的是當朝丞相,士族首領。
然,其之心絕非如此。
先是靜養半年年不問朝政,後上朝提案試探,如今已經開始直接下令實行措施。這看似柔和的連環舉措,遠比雷厲風行更讓人驚懼。
任誰,都不能小看一個少年君主的隱忍。
若不是自己身後貴人指點,只怕是要折在這十四歲的少年帝王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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