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勵既驚且嘆。
是故,他怎能不提前施與防範。
趁如今帝王羽翼未豐,且讓她知曉,世家並非這般好動,朝政亦不可事事如她。便是更改朝會此等小事,亦不容她一言而定,即便定,亦讓她知曉需要代價。
世家綿延縱橫數百年,不是她一屆寒門登位者,可以輕易揉捏的。
何況,還是個女子。
一盞茶盡,趙勵起身告辭,只忍不住多提了一句,女帝由丞相教導,需防聰明反被聰明誤。
然趙勵容色篤定,只笑而不語。即便他謀算不敵,且身後尚有貴人點撥。
倒是臨趙謹踏出門庭之際,忽的喚住了他,“你與蘇相少年同窗,私交甚好,看著他可有娶妻婚配的意思?”
聞此語,趙謹轉身望著叔父。
“你堂妹阿楚,今歲已十八,正值妙齡,我處門第也不算高攀了相府。”
趙勵清楚,與女帝的對抗,只能一時施壓建威,不宜長久。唯有鞏固勢力,方是上策。
桓氏得了蘇家長女為正妻,溫氏嫁嫡女入蘇家,陳氏同蘇氏乃連襟之系,皆為姻親。唯他趙氏獨立之外,若也能聯姻,便也無需這般殫精竭慮。
“此乃蘇相私事,這些年他忙又朝政,倒也未曾聽他提起過。”
“那是缺了人操持!”趙勵笑笑道,“旁的事你撇開,叔父都由著你,只這一樁,你得幫襯著!”
趙謹微嘆,拱手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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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已是十二月末,一年收尾。
隔日朝會如期舉行著。
而先前告假的官員自也如期歸來,只是待這廂復職幾個,那廂必定會換幾人來告假,朝會上總也湊不齊全數官員。
江見月也不惱,索性給告假的官員數倍的假期,空出的位置則擇了數位寒門學子、雍涼官員前去歷練。左右那些個職位,亦不是缺了誰便就要停轉的。
再論前頭雍涼一派將將被女帝當頭一棒敲得心中顫顫,如今少女送來甜棗,遂趕緊捧之用之。
如此,那些受上峰之令藉口告假的人,亦開始惶恐,不敢再隨意告假。畢竟相比頂尖的門閥豪族,他們亦不過螻蟻。若是官位當正被替代,簡直有苦難言。
是故眼下,朝堂上人員又開始齊整起來。
趙勵同陳章等人眼風掃過,不免嘆氣。然真正然他們倒抽涼氣的是這日朝會上發生的事。
因至年尾,待山呼萬歲畢,女帝恩賜新年賀禮,按例發放如意袋。群臣依禮拆袋,將裡頭的金銀餜子捧於掌心,俯首再度謝恩。
只是排於後方的十數官員,待看清袋中倒出之物,兩手顫顫間如捧熱湯,跪拜半晌不敢起身。心中感恩而惶恐,喃喃叩謝天恩。
大朝會共有官員一百六十人,其中入殿者六十人,四十人為四百秩極以上京官。另有監察御史十人,都察院院判十人。此兩處人員皆為二百秩,品級低卻權限廣。前者於中央監察百官、整肅朝儀,後者處地方巡視郡縣,糾正刑獄。
兩者出身皆屬清流,世代傳承,不慕名利,不貪私財,如此為天子信而任之,是百官中一個特殊的存在。
然,於江見月而言,相比要她信任世代傳承的信念,她更信人心皆有欲。
這世間,唯有變才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否則,先郢王朝,哪來的御史台之亂。
前朝帝王,滿心信任監察御史,任其命卻不施恩德,御史捧著可憐的俸祿,自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然若不是一人者,則需上侍雙親,下育子女,中間又有妻族往來,縱使一人能保持清廉貧苦,高風亮節,又如何經的起耳畔周身親者長年為柴米叨神!
故而當年便有高位貪吏利誘御史家人,後有御史持劍自刎以謝君恩,亦有人徹底淪落,欺上瞞下,從而腐壞朝綱根基。
先郢的根子,有部分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腐壞的。
其實,原也不必翻史書,方桐便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一分錢,壓倒英雄漢。
而如今連聲跪謝,卻又不甚明了的十數人,便是監察御史和院判。江見月賜給他們的,不是金銀餜子,而是飛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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