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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官已然不好再開口。

蘇彥的那十鞭便也免了。

而女帝的這個理由,亦將問題推向了第二處,刺殺者何人?

“此事發生在渭河橋上,乃長安城郊處,便由執金吾、京兆尹、廷尉三司共查,內史、右扶風協助之。”女帝道,“念及廷尉王璞年事已高,久病告假,且由趙謹代掌廷尉。”

廷尉乃九卿之一,同夷安的光祿勛一般,江見月如今沒有直接任命的權利,需經尚書台裁定。

但她很確定,尚書台一定不會反對。

因為於公,王璞去歲已乞骸骨(1),留任至今一來是給其殊榮,二來便是在挑選廷尉人選。而趙勵在廷尉處任一千秩主簿一職已有五年,政績良好,原就是備選之一;於私王璞與趙勵交好,趙謹又是趙勵的侄子,且出生世家。何論,她只是讓他代掌廷尉一職,足夠謙遜,給足了尚書台面子。

自然,不反對並不代表同意。

因為在備選人員中,其餘三人,一個乃雍涼派是經楚王章繼提拔的人,一個是陳氏門人,一個是桓氏門人。

章繼眼下接應銀兩不在京中,雍涼一派群龍無首,經過女帝取消立皇夫之事後,一時間未得楚王首肯不敢多言。

而陳章眼下滿腦子都是自家孫子前頭挪用府兵前往渭河一事,便也沒有出列言語。剩的內史桓起,這場刺殺的主謀,更是靜聲未開腔。

左右只是代掌,還需商議,故而堂上皆靜默。

唯有女帝目光從諸臣身上掃過,最後靜落趙謹身上。

天光已經大亮,殿宇四下銅台上臂粗的燭火噗噗索索滴下蠟油,將少年君主一張面龐襯得愈發明麗,面上雙眸亦是亮得驚人。

趙謹立在堂下,不敢直面視君,卻能感受到御座上目光之熱烈。廷尉四位候選人從去歲五月至今大半年的時間,一直呈膠著狀態,雖然趙謹對這處勢在必得,卻也不曾想到會這般快落入自己手中。更不曾想到,是由女帝打破僵局提出的。

“趙主簿?”座上少女直點名號。

趙謹此刻回神,執笏出列,“臣接旨,定不負陛下聖意。”

朝會至此,又重新靜下。

群臣恭立殿中,兩手執笏,背挺首垂,不視君王。時間一久,原也是難熬的姿態。半晌,只覺台上帝王從座上起身,諸官皆鬆了半口氣,想來是要散朝了。

然當真只鬆了半口氣,便聞女帝話語連接而來。

“朕自登大寶,掌先帝基業,也知蠻夷仍在,失地未收。內有幽冀二州多番民亂,外有南燕、東齊虎視眈眈。天下不臣者多矣!然總覺再有不服不忠者,不至於在這皇城內外,在朕左右之間。總以為與諸卿日日處,當是君仁臣忠,不想竟在朕咫尺之間,便有人圖朕性命矣!”

話到這處,女帝亦是厲聲呵斥,怒極而笑,“試問諸卿,食君之祿可忠君之事否?”

“臣等無能,請陛下恕罪!”百官伏地而拜。

有為沒保護好天子而愧疚的,譬如雍涼臣子,雖然他們偶有不遵者,但女帝終究與他們同出一處,利益攸關。

有為沒有對渭河橋上事宜生深究而懊惱的,譬如陳章等人,眼下只想急急回府問自己孫子弄清狀況。

有心中直言大膽卻又害怕被牽連的,譬如趙勵一處,畢竟往日對女帝多有不恭。

亦有沉靜無聲、思萬千者,譬如桓起。他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少年女帝竟然會將這事直接掀到檯面上來。前頭已亂方寸。

江見月高台踱步,俯瞰百官。

她如今是沒有權柄在手,但只要他們稱臣一日,她便是君。她出口濁氣罵一頓總是可以的。

新春伊始她過得憋屈,便是誰都不得歡暢。

自然斥聲責罵亦費力氣,他們一耳入一耳出,心大者無關痛癢,說不定轉頭還覺她是跳樑小丑。

於是,她便又道,“罷了,與其再此請罪,不如修正己身。廿八渭河橋刺殺一案發生於去歲年終,今日散朝後,三公九卿各部,凡四百秩及以上官員,重呈年終計,字數不得低於三千爾。由抱素樓五經博士處初審其文,御史台二審其績,後上移朕處,由朕親審,至上巳節畢。”

至此,散朝。

群臣伏地恭送君主,少年帝王從丹陛下,相比來時的一點慌亂如今又恢復了平緩,唯經過趙謹處微頓步伐,餘光掃過他。

趙謹不動聲色挪了挪頭,見少女唇角勾起,似笑盈盈喚了他一聲“師叔”。

*

百官下朝歸府,十中六七叫苦連天。

若說這少年女帝刻薄寡恩,然如此被刺,都不曾降相關官員的官職階品。自然也和她手中無權有關。但是她連杖責都沒有,不過訓誡爾,足夠寬仁。但要真言其寬厚仁愛,諸卿也實在不敢恭維。

竟讓他們重寫年終計。

所謂年終計,便是一年任上的年終總結以及來年計劃。許多都是對著前一年的修修補補,反正只要所在任上無有大錯,如此上交都無妨,左右走個形勢歸案罷了。

卻不料,這會專門定了字數,還挪來抱素樓和御史台兩尊大佛掌閱。這兩處一來是要求文採過關,一來是要求政績對案。

各部高官或內政,或軍事,或財政,或人才擇選,將天子權柄分瓜乾淨,唯留了最無用的學教這塊,為不至於太難看而留在天子手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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