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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原該草擬詔書的竹簡上,來來回回只有兩個字。

皎皎。

有一片竹簡上,寫了一句詩。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平旦時分,書房的燈還亮著,蘇恪去膳房備了些早膳送進來。

她本是快活人,帶著女兒或是歇在牡丹樓,或是住在杜陵邑。只是眼下已至年關,總要祭祀父母兄長,人世又只剩這麼個手足了,便回來丞相府小住。

一句尋常的詩,她掃過也不曾多心,只將書簡挪開騰出地方擺膳,方見整冊竹簡上都是“皎皎”兩字。

“阿姊!”蘇彥醒來,抬頭揉了揉眉心。

蘇恪一時不曾不多想,只嗔了他兩句又這般胡亂睡覺,要他愛惜身子云雲,最後提醒他將早膳用了。

蘇彥意識到竹簡字跡,瞧胞姐神色如常,遂也沒有多話只點頭應是。

待人離開,方匆匆收了竹簡,一時有些發愣。

縱是雙親不在,總該要通知手足族老的。

蘇彥想,尋個時間,先同阿姊說了。

左右她看慣風月,即便一時接受不了,但磨一磨也就過去了。然後得她支持了,再支會族老。他們在不在意也沒什麼,只說是自己先惑的女君,伊人年少墜情網而難自拔,總是他的不是。

然未曾料到,連蘇恪這關都不曾過去。

十二月廿九,除夕宴。

他於宮中主宴,愈發思念千里之外的少女。忽想起去歲此時,他歸而不入宮城,只避在扶風郡的私宅中,說是要磨鍊她成長。

如今,才知自己混蛋又荒唐。

儘管能夠及時護好她,卻從未想過,面對心愛之人尚在前線戰場,她該有多憂懼不安?

直到今日易地而處,方知她當時心境。

是故,這日散宴出宮後,他沒有回丞相府,而去了抱素樓,在潮生堂歇了一晚。少女入他夢中,問他婚書寫好沒有。

他從榻上起身,四下望去,最後輕聲道,“我定好好寫,等你回來,讀給天下聽。”

他百餘日不曾休憩,時值正月,在抱素樓歇了三日。一個人將潮生堂里里外外打掃整理了遍。

想著以後,可以偶爾帶她出來小住。

正月初三傍晚,他在寢房外熬一鍋粥,蘇恪過來尋他,給他帶來了最新戰報。

【女帝坐鎮宜都郡,矚夷安長公主指揮,分兵三路,已攻下江陵、武陵、長沙三郡,其中江夏、巴丘、赤壁三郡不戰而降。至發信時,我軍已合兵攻圍零陵郡。 】

“荊州七郡,待拿下零陵郡,這一州便是我大魏的了。”蘇恪在案幾對面坐下,聞過爐上沸騰的米粥香味,伸手掀蓋,不由“啊”地叫了聲。

“小心燙!”蘇彥趕緊隔開她的手,讓她泡在一邊銅盆冷水中。

“不礙事,沒燙上。”蘇恪看了他一會,“阿姊來此,送信是順道,乃專門為這鍋粥來的。”

蘇彥聞言,面上笑意慢慢收斂,無聲看向胞姐。

“什麼時候開始的?”蘇恪難得正色。

蘇彥默了片刻,也不迴避,“阿姊又是何時知曉的?”

蘇恪閉了閉眼,面上很是失望。

腦海中想起前頭管家的揶揄,說七公子學著煮粥。

想起不久前蘇彥案上寫滿“皎皎”二字的書冊。

再回顧四下,看潮生堂模樣。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蘇恪又痛又怒,竟直接抬手扇了蘇彥一把掌,“但凡你這兩日沒來住在這處,我都想不到是這麼一回事。你是瘋了是不是,你們是師徒啊。你去她臥榻做他皇夫,蘇家軍怎麼辦?”

蘇恪憤然起身,“且不論蘇家軍,這些政務軍務的我不管!你告訴我,你們的子嗣隨何人之姓,你這一脈要就此滅絕麼?你不在意你自己血脈也罷了,你是要把蘇氏的門楣都敗光嗎?”

蘇恪淚失花容,渾身打顫,滿頭珠翠閃光,步搖搖曳生輝,細碎光芒全部刺入蘇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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