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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赴宴的高官里, 三司之中廷尉和京兆府尹都去赴宴了, 只有擔任執金吾的章繼因手頭有兩樁公務需要加急處理,遂只去了午宴, 如今便由他主理一切。

“去找!讓羽林衛, 三千衛都去找!”

章繼一時沒有應諾, 在原地頓了片刻,看過女帝再看蘇瑜, 緩了緩領命而去。

半個時辰後, 禁軍並城防軍開始搜尋長安八街。

一個時辰後,赴宴的高官基本都被催醒,就地被問話。

兩個時辰後,三公九卿除了丞相府各府衙都正常開衙辦公。其中三司將赴宴的官員,負責宴會的人員暫時控制在廷尉府。

午間時分,放出了全部人員,但要求暫守府中,待隨時被傳。

這日,丞相依舊沒有音訊,長安長街衛隊往來不絕。

傍晚宮門下鑰前, 衛隊收,禁軍歸, 三司入宣室殿回話。

回話有三。

一、丞相失蹤,尋遍長安城皆搜尋無果。

二、昨晚抱素樓宴飲的酒水中被下了藥,致天子與官員皆陷昏迷。

三、內史同溫氏十六位負責宴會安全的子弟皆有受傷,然不曾中藥。

江見月邊閱卷宗邊聽薛謹回話,抬頭道,“禁軍處查了嗎?朕昨晚前往,禁軍處夷安長公主所備乃折柳酒。”

薛謹道,“查了,下午夷安長公主送來了昨日的酒罈,殘液中並未測出其他。原也不用測!”

江見月揉著眉心,“怎麼說?”

薛謹眼風掃過京兆尹和執金吾,提了口氣道,“已經測出,昨晚抱素樓備下的部分酒水中有麻沸散的成分。審過樓里的湯令官和司膳處,乃二驗膳食,當不會有錯。如此,只有……只有膳食入殿最後一關時出了紕漏。”

江見月眉宇壓得愈發厲害。

昨日宴會,為讓溫門子弟立功,內場的安全全部交給了他們負責。其中有四位便是負責府中膳食安全,四位在樓中護守巡防,八位在長街各要塞,而蘇瑜則統領整個京師治安。

“所以是溫氏子弟下藥,劫走了丞相?緣故呢?”女帝問。

殿中三位司法官員聞言,俯身跪下,薛謹頭一個道“不是”。

給一國高官下藥,劫走丞相,連帶天子也中了藥,這樣的罪名莫說坐實,即便懷疑也夠溫氏滿門傷筋動骨的了。

“那是什麼?從何查起?”江見月話語連接而來,“你們這會告知了朕境況,法子呢?”

“還是得從溫氏子弟和蘇內史查起。”章繼接過話,“畢竟他們是唯一沒有中藥的,按照蘇內史的口供,他還和對方過過招,後被打暈了。”

座上女帝眸光在他們跪著的身上梭尋,問,“還有嗎?”

三人垂首不語。

殿中沒有聲響。

女帝靜看他們。

冰鑒中寒霧緩緩散開,周遭寒氣層層覆蓋上來,伴隨著一片陰影黯淡日照,三人低垂的視線中,出現一雙鳳頭履。

片刻的駐足後,鳳頭履的主人重新落座龍椅。

滴漏滴答,日影移過半寸。

宣室殿唯剩君臣呼吸聲。

“那便朕來說!”女帝終於開口,“內史原是不用巡防的,偏他去巡防了,所以沒喝到酒。溫氏旁的子弟也無須那樣辛苦,皆可入席,偏偏也不,如此也不曾喝到藥酒!可真是幸運!

“幸運嗎?”她提聲反問,“幸運到他們一個個清醒著,眼睜睜看著丞相被劫走愣是半點動靜都鬧不出來?他們是死人嗎?”

女帝厲叱,“還是說,根本就是他們幹的,演來一場戲把朕當作三歲小兒糊弄?亦或者就是一幫廢物,在其位不謀其職,朕養著他們作什?”

一方硯台被砸在地,裂開數片,聲響刺耳又激烈,然天子的話絲毫沒有停下,如六月雷雨,噼啪作響,“還有你們,你們一個個哪個不比朕從政時長,今日作啞巴是幾個道理?若是官中糧食不想吃了,大可說出來,卸帽交符都給朕滾回去!”

“一國丞相晝夜間失蹤了,你們一個個支支吾吾半句三言連話都說不清楚,遮著掖著要做甚?為誰藏著掖著呢?輕重緩急都分辨不出來嗎?”

“陛下息怒!” 薛謹叩首伏跪,“臣即刻回去審理。”

“陛下息怒。”執金吾和京兆尹隨聲出口。

少女將將養好的身子,一通盛怒下來,面色潮紅,胸膛起伏,呼吸都粗重了許多,只合了合眼負手背過身去。

三人跪安,走在出宮的甬道上。

京兆尹最為年長,同另外兩位拱了拱道,“如今內史涉身其中,我暫兼內史事,這樁案子還需兩位多盡心。若需人手,儘管吩咐。”話畢,匆匆提步離去。

剩二人,四目相視。

“楚王怎麼看?”薛謹道。

章繼停下步伐,回首宣室殿的方向,“瞧著一團麻,原也清晰。失蹤的,涉案的,這廂來來回回都是世家官員,就勞廷尉辛苦,本王也做回廢物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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