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京兆尹一樣,要人你說,事就你來吧。”楚王施施然抬步,走出兩步回頭,“咱們這位少年天子,再過兩年是要青出於藍了。”
六月天,最是酷暑的時候,薛謹抬頭看天,只覺涼風嗖嗖。
這日丞相失蹤的事還蔓延的不是很大,皇城和朝野沒有太多的聲音。但入夜時分,波瀾漸起,廷尉執三司聯合令,先是對昨日赴宴的高官解禁,翌日正常上值日;後傳召了內史蘇瑜和十六位溫門子弟入廷尉府問話。
問話也是自然,當夜尚且平靜。
亦是在當夜,抱素樓作為事發地,被三千衛暫時看管。皇命所示,在丞相行蹤確定前,閒雜人等一律不許靠近此樓。
至此,抱素樓封樓。
而未央宮椒房殿中,江見月因一日折騰,前頭又中迷藥,精神有些萎靡,早早歇下了,這晚她難得睡了個整覺。
翌日,沒有早朝,更是多睡了半個時辰,辰時過了才起身。
夷安來復命時,她正在妝奩前挑揀一盒子金手釧,長命鎖。
“阿姊,看看,哪個好看!”
夷安抓來手裡掂了掂,揀出個最重的遞給她,悄聲道,“人醒了,要見陛下。”
江見月“哦”了聲,接過那個最厚實的長命鎖,笑盈盈道,“溫九師叔身子如何了?”
“溫——”驟然提及溫如吟,夷安愣了一下。
自前歲正月派人暗中保護他們夫妻後,數月里一直平安無數,本以為是多此一舉。不料當歲十月溫如吟回來祭拜亡母泄露行蹤後果遇殺生之禍,幸得三千衛救下了他們。只是當時只有兩位三千衛,火勢又太大,所救不及,溫如吟小腿被燒傷,遂一直治療中。一家三口知曉是江見月的意思,便一切聽從了夷安的安排,住在城郊夷安的一處私宅中。溫如吟養傷,陸平投身煉兵,大明鄉精鋼塢的成果便是出自他手。
“年前便大安了。”夷安回道,“原一直想要私下謝您大恩,聞您出征,之後又出了這般多事,便也不敢來擾。只吩咐著陸平盡心盡力。”
“你和她說,讓她好好準備致謝詞,朕過段時間送她一份大禮。”江見月抬了抬手,示意丈地處的梳頭姑姑上來理妝,一邊將那枚長命鎖遞給夷安,“這個給她家孩子,到今歲中秋便是兩周歲了。”
夷安瞥過上前而來的八個侍妝女官,不由再度提醒,“人家要見你。”
江見月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烏亮的眸子轉過一圈,“那是他的事,眼下朕不要見他,這事以後阿姊莫回了。朕想見他,自然會去。”
夷安挑眉,“那臣先告退了。”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江見月都在椒房殿中休憩,看書,鮮少出現在人前。
理由是丞相失蹤,女帝心焦不已,又發病了,得靜養。
諸事託付給楚王章繼。
早朝依舊,偶爾也駕臨宣室殿,招來三司問進度,但丞相就如憑空蒸發一般,了無音訊,蹤跡全無。
為此,女帝發過兩回脾氣。
第二回 發作得尤為嚴重。
便是昨日,六月十八。
乃丞相失蹤的第十三日,內史蘇瑜和溫氏子弟被帶入廷尉府的第十二日,衣丞過來請示,大婚禮服已經縫製完畢,需要女帝與皇夫試裝。
彼時宣室殿中除了三司,還有其他高位官員。
女帝瞧著燙金朱玄的禮服,問廷尉,“內史洗清嫌疑了嗎?”
當日請他們一行入廷尉府,說的是二次問話,後來成了辦事不力的罪名,這個罪名也是成立的。畢竟當日內場安全和八街要塞卡口是由他們全權負責。如此到了六月初九原可以出來時,竟又有了新線索。
溫氏弟子中,其中兩人被舉查受賄。廷尉搜查他們二人府邸時,竟查出藥粉,醫官檢驗後斷定是當日之迷藥。
二人百口莫辯。
後由夷安長公主旁聽再審,用刑之後吐出是受蘇瑜指使。
理由是蘇瑜不滿丞相事事管轄,更同女帝素有流言,如此欲取而代之。
口供上達天聽,女帝自然不信這等言語,只讓廷尉徹查,故而蘇瑜和溫氏子弟至今尚在廷尉府大牢。
這樣莫須有的罪名下來,溫門亂做一團,溫似詠幾次請求面聖,然女帝抱恙連宣室殿都來的極少,何論見她。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