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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蘇相往昔的教導,朕了悟出些頭緒,是有道理的。”

蘇彥呼吸急促了些,眼神也有些迷離,神思還在想這麼久以來,竟是她在反省之,自己卻對她說那般重的話。

他羞愧難當,身子愈發滾燙,緩了緩道,“陛下、悟出了什麼。”

江見月也有些熱,起身轉他身前,“蘇相說的對,像在你我這樣位置的人,情愛實在太奢侈了。要來作什!沒有也無妨。”

花顏玉貌芙蓉色,雞舌香彌散繚繞,蘇彥晃了晃頭,無法抑制地靠近。

“只是朕稍微多想了些。”少女的神思還是清明的,“朕這個位置,不要情愛,但得要個子嗣。”

她湊過身,在他神思掙扎中,將一個吻落在他眉梢。

“你——”明明是唇瓣濕潤的觸感,卻又是一點滾燙芯子被炸開,如火舌般從身體的某處竄起。蘇彥在混沌中擠出一分清明,掃過空碗白盅,只覺渾身血液沸騰,數月里已經平復、自我消解的怒氣全部重新湧起,“你……”

比囚|禁更過分。

太陽穴突突直跳,汗珠接連滾下。

他推開她,又抱起她。

衣衫在地,鐐銬在響。

紫檀木的長案上,最初是規矩的陛下在上,後來有人以下犯上,再後來又成了俯首稱臣……

身體是極致的比目鴛鴦,快樂無極。

靈魂卻在一片片撕碎。

說的人,聽的人,都破碎。

“朕如何?朕不夠體貼嗎,斷你的藥,是讓你也好好養身子啊!”

“左右我們不是師徒了,怕甚!”少女咬在他鬢邊耳垂間,磕在他脖頸血管上,原本清冽的眼神凝成寒冰,“你把我當成物件一樣讓給你侄子,就休怪我把你當成物件索|取。”

“朕思來想去,這舉國上下,再沒有比蘇相的血脈傳承更好的了。”她捧著他面龐,咯咯地笑,“朕取一點,好讓我大魏國祚綿延。”

第60章

一片暈紅,幾絲柔綠,著雨含煙。晚風掠偏鬢雲,夕陽銷盡倩魂。 ( 1 )

從冷硬長案跌落的書卷, 半冊打開,正好現出這樣一首詞。

是講詞人春日遊園,借景思人,然伊人已不再, 徒留景色如故。

地上的青年先醒來。

確切地說, 是在數次的來回往復、直到藥力耗散後,他也被抽乾了力氣, 頹敗地合眼。然即便疲乏至極, 他也不曾睡去。只待一點意識回神, 手足蓄力,能提上一口氣, 遂睜開了眼。

夕陽的餘暉跌入他眼眸,天還是亮的。

他的目光緩緩移動,未見得銅台青鳥掛鉤,沒有並蹄蓮紋的帷幔垂地,也不曾見到紅燭高燃,對影成雙。只見得畫棟雕梁褪盡色澤,長案地席七倒八歪,殘陽透過窗牖灑入,地上人影蕭瑟。

這是潮生堂。

原該是他新婚入住的寢居,是獨屬於他妻子的宅院。

然在還沒有成婚時,他已經允許一個女子入內,許她睡在青鳥蓮花的臥榻上。他知道他和她以後成親了,原也住不了太久。

他得隨她而居。

但這處, 終是有情人恩愛歡好的地方。

恩愛歡好。

如今,走成這幅模樣。

沒有魚水和諧,沒有柔情蜜語。

只有一劑藥。

無需入內寢,尚在屏風外,原該聖潔誠摯的禮儀,變得荒誕不堪。

他合了合眼,從地上起身,逆光坐著。

身上搭著一身滿是皺褶的褻衣,衣角褲管開出零星血花,眸光掃過,耳畔重新迴蕩起她的哭聲。但她就哭了半聲,便惡狠狠咬住他肩膀皮肉,把剖體痛意清清楚楚地傳達烙印在他身上。半點不肯認輸,到最後只剩得意又瘋癲的笑。

笑意在他眼前浮現開來。

男人玉竹骨指手上條條青筋必現,赤足的腕間依舊是寒光凜冽的鐐銬。

絕無僅有的,他還披散了頭髮。

整個人狼狽又憤怒,只雙目灼灼盯著那捲書。

【夕陽銷盡倩魂。 】

四月斜陽,原是有暖意的。

然而逆光下,他有些恍惚,感到陣陣寒意。

浸雪的寒冷像極那年除夕夜的渭河畔。

元豐十年,衣衫襤褸的女童像只瘦弱的小貓,伏在他足畔,說,“別把我送走,我很乖。”

他在火堆旁讀書,她起身給他擋過一團枝頭刮落的雪。

元豐十一年,他帶她回家,給她請醫餵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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