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何要問他,後不後悔?
她想要聽一聲不後悔?
她……
蘇彥在黑夜中起身,衝出殿外,讓被三千衛一把阻了回來。
“去告訴陛下,我要見她。”
“和她說,我不後悔,從來沒有後悔過!”
“去啊!”
“宮門下鑰了,那去找夷安長公主,去找齊若明,讓他們告訴她,我不會後悔……”
受過特訓,唯女帝是從的三千衛,半點沒有理會他。
蘇彥退回屋中,尋找東西欲要扯斷鏈子,總也是枉然。初被關押時,早就尋過了,所有鋒利的東西,半點皆無。
掙扎半宿,他失力頹然跌在地上,忽覺指尖黏膩,有淡淡的血腥氣彌散,抬手發覺手指沾著血。
他沒有受傷。
腦海中電光火石閃過,只起身捧來燭盞,一路尋找。
半路斑斑血跡。
是她走過的去時路。
日升月落,月出日下。
江見月走後第一日,他還在想法掙脫腳銬,折騰翌日足腕皮肉皆破,無濟於事。
江見月走後第三日,他稍稍平復了心境。
未央宮中有最好的醫者,上回她也見紅熬了過來,這會來時她精神很好,前頭也說胎相穩固……
他安慰自己,不會有事的。
江見月走後第六日,他尋了些事做。
孩子還有近兩月出生,未聽說起名字,他讓人送了些書過來,為孩子取名。
江見月走後第十日,他取好名字,男女各取了一個。
他想,若是男孩,就他們兩個保護她一人;若是女孩,就他一人保護她們兩個。
江見月走後半個月,蘇彥已經無法控制自己,心跳愈快,心臟一陣陣疼,手足打顫,提不上力。
她該三五日來一回的。
已經好多個三五日了。
亦是這日午後,夷安來了。
七月初,依舊炎熱無比。
然從來鎮定從容的長公主,手和口都在抖。
“薛廷尉還未到嗎?”她一邊問話,一邊抽刀劈鐵鏈。
奈何混著精鋼塢的鏈子,根本無法砍斷。
“是不是她出事了?”蘇彥望著一刀刀砍辟鐵鏈的人,“她怎麼了?”
“半月前,陛下突發舊疾,前日晌午胎動早產,眼下還未生下,快不行了。她召了記注官傳遺召……”
夷安哽咽間,薛謹趕來開鎖,只瞥過蘇彥瞬間埋下了頭。
不到半柱香的時辰,便解開了。
一行人策馬急行。
宮門下馬,蘇彥奔向椒房殿前,夷安攔了他一把。
她低著頭道,“蘇相,陛下召了記注官,召了楚王,召了我,召了九卿重臣,但是她沒有召你。是我看見她不肯摘那個琺瑯鐲,覺得她應該還是想見你的。”
“你哄哄她,她才十九歲,這輩子……”夷安泣不成聲。
“她不會有事的。”蘇彥拂開夷安,疾奔椒房殿。
殿宇還是昔年模樣,只是漫天的血腥氣取代了馨香濃郁的雞舌香味。殿外侍奉的宮人見到蘇彥,卻也只是一瞬驚訝便匆匆各司其職。端藥捧膳,送水遞帕,無人理他也無人攔他。
已經入殿,就剩最後一扇殿門,蘇彥扣上的一刻,聞一聲隱忍至極的呻|吟,碎裂在大口粗重的急喘聲中。
隨之而來的是一門之隔,殿中穩婆的呼聲,“生了,生了,是個小皇子。”
他泛白的指尖搭在門上,整個人似在這會才喘出一口氣,鬢角滴落汗水,眼眶濡濕。
那以後,我們兩個保護你一人。
他在心裡輕聲道。
“太好了!”夷安趕上來,“這會我家三郎有——”
她的話沒有說完,卻見蘇彥抬眸,臉色很不好看。周遭也不對勁,是一種詭異的靜默,須臾,夷安也垮下了臉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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