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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遞給女郎一截彩綢,搖著摺扇道,“牽好這個,莫摘為師的面具。”

女郎哼聲接來,“十餘年前就摘過,早不稀罕了。”說著,扯過彩綢往長街走去。

初時一前一後走著,未幾兩人便並了肩。

“不是說晚間也抱著長生睡的嗎?如何隨為師出來了?”蘇彥攤開扇面,揮去漫天流螢。

“約莫弟子尊師重道吧。”江見月行徑小販跟前,挑了盞美人燈,“師父若不要弟子隨著,弟子便回去了。”

她說著,扔下彩綢,提燈返回。

這是乞巧節,她一松彩綢,周遭人便齊齊望過來。

有詫異這郎君如何惹怒了愛人,在這日被斷綢子?有遺憾在今個被斷了綢子,尤似牛郎織女斷橋難連,這輩子都只能孤獨終老了。也有好心者,開口催促趕緊追去,片刻功夫斷稠還是修補得起的……

自然,青年郎君反應極快,彩綢未著地,便被他抽起,三步並做兩步追上塞入女郎手中。

攤開她手掌,才看見她掌心攏著彩綢埠的無數脫絲線段,分明還是連在一起的。

“臣是紙鳶,歸心於陛下掌間。”

情話脫於情人口,情人聞之自喜。

江見月重牽彩綢,“朕愛長生,白日已伴,也愛蘇相,夜自會之。”

“臣如是。”蘇彥低聲道,“乃一日不見兮三秋也,特待今夜七夕,與君共赴。”

星辰漫天,銀河倒掛,兩人走在煙火人間裡。彩綢慢慢拖向地面,握在兩端的手一點點靠近,最後十指扣住,唯話語簌簌。

江見月道,“難為你想出這樣的禮物贈給長生以補之。”

“想了許久,如今長生溫飽榮華皆不缺,我能給的富貴權勢你都已贈與了,委實想不出還能贈他些什麼。” 蘇彥道,“如此思來想去,且授他一課,觀民間苦難,縱是近如皇城,也依舊有民生艱難。如今我們為他撐天地,望來日他早掌天下。”

江見月頓足,抬首看他。

隔著兩幅面具,四目相視。

蘇彥坦然,“一抹私心,想有一點閒余,帶你去看看山河草木,做兩日尋常夫妻,過一段平凡日子。”

女郎靠在青年肩頭,月下人影重疊,慢慢移向朱雀宮門。

“御史台公審後,天下皆以為是蘇相強愛陛下,而陛下為子而不得已與之齊眉。可我瞧著,陛下分明也愛極了蘇相,何來勉強之態。”不遠處,有人識出兩人身姿輪廓,一女郎盈盈開口。

“本就如此。若我沒有猜錯,該是陛下先動的情,而後叔父情難自抑。”蘇瑜望著已走入宮門的兩人,轉首對蘇亭道,“我年少鍾情陛下,誤她許久,一念之差更是幾欲使她和叔父情絕。亦不曾珍惜你之情意,如今你我即將大婚,我不否認曾經愛過旁人,只能保證日後唯你一人。”

“足矣。”蘇亭看手中彩綢,抬手掀他面具,看夢中面龐,“年少,誰都有愛人的權利和資格。更非我愛了你,你就要來愛我。亦如你愛陛下,她也無需便要回應你。皆是正常的。”

“而如今,你心愛過人,我身嫁過人,我們兩清。往事付流水,且看來日。”

夜色靜謐,流螢閃閃。

蘇瑜伸手,掀開她面具。

後又掀開她蓋頭。

是君主在上,長者在堂,紅燭成雙,鴛鴦交頸。

蘇氏州牧府中,時隔數十年,終於再迎盛事。

女帝攜儲君同往,朝野來了十中之八的官員,杜陵邑處持著分寸讓乃舞陽夫人和永寧侯為代表來此祝賀。

蘇彥在堂前觀宴,一眼往下去,確乃祥和溫平。

舞陽如今已過天命,相比前兩年內斂了許多,除了重大節慶入宮看望陳婉,尋常已經不出杜陵邑。

永寧侯趙徊在早年,便是諸舅父中待他和蘇恪最親近的,亦是他母親茂陵長公主最疼愛的幼弟,如今亦得陛下聖眷,連著長生也很喜歡他。

論起長生,蘇彥抬眸看過,剛剛從母親身邊走去新郎那桌的糰子,因前頭知曉了於蘇瑜的關係,這會正敬他酒,在問他,“新娘不來吃飯,會不會餓?”

杜陵邑上見過一回蘇亭,月初生辰宴又見一回,儼然也熟悉了。

蘇彥看他邁著小短腿,走在席案間,禮儀有,淘氣也有。

滿臉的歡喜,在宴散時一點點消退在皺起的眉宇里。

好在流水宴連辦了三日,滿足了他參宴的心。只是累她阿母,日日私服出來接他。

總算宴罷,太傅給他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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