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為首領都在這處,是故屯在城郊的四萬兵甲群龍無首、甚是安分,不曾有任何不臣舉動。而曾有一刻,這處的將領只當是蘇彥為了迷惑女帝所用。其實哪怕到此時,他們也未曾多想,沒有想過會命喪於此,因為蘇彥說這處還他的人。
拼是拼不過對面五千禁軍的,但援兵就在三十里外,以他們的經驗,邊戰邊退,足矣等到增援。
然並沒有,兩個時辰過去,他們已經完全進入新平境內,幾番激戰,被追得人困馬罰,也不曾等到援兵。
正滿腹疑慮,心灰意冷間,見女帝身側,一道寒芒掀起,是蘇瑜動了手。諸將大喜,原來蘇相口中的援兵伏在了天子身側。
只可惜女帝反應甚快,蘇瑜動手不急,劍刃只划過她左肩,刺破皮肉,竟連骨頭都不曾露出。
“朕要活的!”夜色中,不見星月,江見月捂著傷口,目光從落馬的蘇瑜身上,移到蘇彥身上,牙根打顫,恨聲道,“蘇門號稱百年清正,朕便成全你們,且用律法治你們,讓天下信服。”
返回皇城時,已是十二月廿七,相比女帝因儲君中毒而開殺戒一事,丞相蘇彥在女帝撤詔後,卻依舊斬殺禁中黃門,著戎裝領兵出城,命侄子謀害天子一系列事件的討伐議論之聲,更加厲害。
於世人眼中,明明女帝已有悔心,殺伐漸止,然丞相卻欲圖不軌,領兵而起,陷天下於大亂,使民不聊生。
實在該死。
十二月廿七當日,蘇家軍十位將領以謀反罪斬殺於西城菜市口。女帝接受名儒陰濟之意,流放其三族,未再連坐誅殺。
然主謀者蘇彥,此間還未被定罪,百姓認為其該死,卻也不是全部,尚有為他求情者。且女帝後來旨意說,他是受了諸將蠱惑,方一時錯了心志。
江見月甚至沒有將他關入大牢,只軟禁在丞相府中。蘇瑜亦在此被關了一晝夜,直到廿八傍晚,薛謹方奉皇命前來帶走蘇瑜。
薛謹嘆聲半晌,回想今日之局面,也是發懵一頭霧水,不知從何說起。且還有衙役在,遂道,“可有話要說,給你們一炷香的時辰。”
蘇瑜搖首,跪別蘇彥。
於公於私,蘇彥受禮便可,但是蘇彥從席上起身,跪下還了他一拜,。
蘇瑜是奉他命去給江見月傳話的,原是來除去蘇家軍將領的,同時也是為了保下他。而原本行刺君主的那一劍,也該由蘇彥自己來。但是被蘇瑜搶了先。
蘇瑜道,“雖說子檀刺與您刺,也無甚區別,但是叔父能好受些,陛下也能騙一騙自己,動手的是我而不是您。”
說這話時,是昨日夜裡,叔侄二人被軟禁在此,蘇瑜道,“我知道,叔父讓我去揭發您,是為了保住我。但是既然是獻祭,又何必留我蘇門正支,讓那賊人還有企盼呢!子檀沒有忘記,入抱素樓第一日,蘇門祖訓第一條,入我樓門者,皆為殉道者。”
少年眉目堅定,目光清朗,話語中有隱約的歡喜,“陛下聽了您的勸,但是顯然還沒有完全看清楚這此間局勢。其實若非叔父前頭回來後同子檀相告知,子檀也無法看懂這局,背後布局的人太狠毒了。”話到此處,他原本清冽的眸光中竄起火焰,是想起了新婚即歿的年輕妻子,緩一緩方又道,“何論陛下此刻,還要面對病痛中的太子,一時間,她定然很難看清的。”
“但是叔父,她至今沒有直接給您定罪,她到底還是愛您,不敢相信你會……”
“所以,若是你我分開受審,千萬不要改口,否則功虧一簣。”蘇彥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這會叔侄對面跪別,他亦無話,只在起身對望的一瞬,以指封口再度提醒蘇瑜。
蘇瑜鄭重頷首,戴枷上鎖而去。
屋子重新落鎖,蘇彥隔窗眺望外頭天空。
下雪了。
到這樣的份上,她都沒有動他。
只定了一個受人蒙蔽的罪行。
他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蘇瑜還問過他幾句話,他說,“陛下聰慧,若是未來有一日,靜了心,回了神,理清這一切,該有多難過。人世間,唯剩她一人,她要怎麼辦?”
蘇彥沒說話。
他們已經做過告別,他原已經同她說過了。她知道,該怎麼辦。
時日流逝,蘇彥等待著受審的日子,但是一日復一日,並沒有。
已是除夕,一切都將結束在這年裡。
來年,帝國和君主,都該踏上新路程。
陰濟得了他的傳話,來見他時,見他沐浴更衣出來,束髮簪冠,姿容規整。
“本是抱著僥倖心理,不想真能見到先生。”蘇彥朝他拱手。
“陛下雖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這處,但還是給了老朽特令。”陰濟看見他案邊長劍,再看他新衣玉冠,輕嘆道,“蘇相還有何事交代?老朽自當盡力。”<="<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