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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彥唇口張了張,沒能發出聲。

卻聞她道,“太子薨了,勞蘇相與我們走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數據總算恢復了,心塞!下章在6號中午更。發個紅包吧,抱歉了~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1章

自錯過解藥, 長生時日無多是早早確定的事實。

當然,無人不盼“萬一”的出現,天賜的恩德。

這種蒼天厚愛賜予的恩寵, 蘇彥原以為自己得到了,卻又在短短半日內失去。竟是比原定接受長生無藥可醫更加難以接受,讓人摧心剖肝。

夷安的話似一記悶雷落在他耳畔,短暫的寂靜後轟然炸開, 讓方才一刻所有莫名而起的心悸、疼痛都有了來處, 都開始肆無忌憚的在他胸腔里蔓延,匯聚血氣翻湧直逼他喉嚨, 讓他滿口血腥瀰漫, 吐出一口血來。

夷安身子微傾,握在劍鞘上的手指抬了抬,是一副欲要扶人的模樣,唇瓣“蘇相”二字也幾欲滾出,隨她理智一道壓下的還有蘇彥自己的舉止。

“快走。”他擦乾唇邊血跡,穩定身形,疾步往深宮走去。

夷安反倒落後了一刻, 於是多看了一眼他蕭條又慌亂的背影, 多掃了一遍周遭同她一樣傻眼的禁軍。

後來細想,他的那份慌亂,根本是為了急著去安撫那個驟然喪子的姑娘。

確實如此。

蘇彥疾步走過北闕甲第,踏入無人攔他的北宮門,耳畔回想著不久前才聽到的稚子低喃出口的“阿翁”,眼前浮現的全是她的模樣。

直到入了椒房殿, 突兀的衙役身影撞入他眼眸,看見薛謹從殿內走出, 確切的說是椒房殿召了廷尉。

傳召廷尉。

這四個字從他腦中浮出,他似有一點回神,想起他回宮前的場景。

禁軍披堅執銳,夷安和他說,“太子薨了,勞蘇相和我們走一趟。”

他回首,果見夷安領人緊跟在身後,神色不是隨侍的恭順,而是看押的肅正。轉身再看丹陛上,依舊站著掌一國律法的廷尉。

聽他說,“太子薨於一炷香到半個時辰內,死因初斷,乃窒息而亡。窒息根源為碎喉,且碎在第二節 頸椎體。”第二句話脫口,薛謹的目光不可置信地落在他身上,四目相視中彼此匪夷所思。

半個時辰前,他還未離宮。

碎喉是尋常手法,但碎在第二節 頸椎體,讓人在睡夢中悄無聲息死去,乃蘇氏暗衛營的手法。

時間和手法都對上了。

“蘇相,請吧。”薛謹走上前來,儘可能平靜道,合了合眼示意下屬功曹上來給蘇彥解下腰間符令與官牌。

“那是我私物。”左符牌,右環佩,是大魏官員一貫的裝束,然入廷尉府大牢,原是都要拿下的。

蘇彥並不在意旁的,他的目光落在那個針腳歪歪扭扭的荷包上。

那是她繡了好多年的荷包,裡面有她一截青絲。

薛謹沒法給他,但他多少了悟了他的意思,只輕輕點了下頭,“走吧。”

漫天大雪,似滿城縞素。

蘇彥站在茫茫大雪裡,看內殿森森,瀰漫著他看不見的傷痛。

她要多難過?

她的夫君逆了她的國,又殺了他們的幼子,殺了她枯木逢春的孩子……這,她會崩潰的。

卻不知,這場博弈中,先崩潰的是他自己。

他突然甩開禁軍上鎖的手,撞過薛謹,欲要衝入殿中,看一眼過世的孩子,抱一抱他喪子的妻子。告訴她,他沒有,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師兄,陛下說她不見任何人,尤其是你。”眼見禁軍就要下死手,薛謹攔在蘇彥身前,呵他亦護他,厲聲道,“你想就死在這嗎?”

一語中的,醍醐灌頂。

蘇彥在瞬間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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