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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謝皇姐還來不及。若非我這樣赤條條來,我還看不清此人竟虛偽噁心至此,大抵還會怨皇姐誤我年華,一輩子想著他,視他如心頭硃砂,眼中白月,那才是最荒謬的!”江呈星捧著手中快要完成的天燈,低喃道,“我想皇姐,她一個人……”

蘇彥聞最後話語,制燈的手忽的僵住,手背青筋抖動,只勉勵控制心緒讓自己少想她一些。壓制瘋漲的思念和擔憂。

“空有心計,無有格局,難以、長久。”他將思維儘可能凝聚在周遭的人事上,吐出這樣一句話。

原也是一早看出了李朔對面前人的圖謀,方使他決定踩孫敬肩頭,越過他去往李朔處。

一個帝王欲要借異國權勢來分化國中權力,可見他是多麼無人可用,此舉堪比飲鴆止渴。

蘇彥這會想起的是鍾離筠。

心頭頓生幾分悲憫,相比他扶持一個女子上位,他扶持了自己愛人和別的男人的孩子上位,這條路不比自己容易,許要更艱難些。

畢竟皎皎和他,即便私情上有過掙扎,但公義之上,彼此從未猜忌過。

他低眸看手中燈盞,眼中全是驕傲和愛意,摸它似撫她。

“舅父說的對!就是不知他那樣疑我,如何又讓我出來了?”江呈星將天燈外罩糊紮實,話出口不由有些緊張地壓聲道,“舅父,他不會是為了試探您吧?”

“相反——”蘇彥回神,大抵神思消耗太久,有些疲憊。他緩了緩,持筆在已經制好天燈上繪畫,“乃深信我。”

婦人疑惑,轉身看他,見他頓筆擱在一處,似是體力不濟,呼吸發沉。

“我聞他應了每月賜您一枚北麥沙斛的藥,今日初一,他未給你嗎?”

蘇彥緩過勁,繼續用心描繪天燈,“給了。”

“那您沒用?”

蘇彥笑笑沒說話。

江呈星這會反應過來,眼中竟生出濕意。

明白了李朔確實對蘇彥深信不疑,因為蘇彥告訴他自己需要北麥沙斛續命,他便覺得自己捏住了他的軟肋。

這也是一箭雙鵰的計策。

交出空門給李朔讓他徹底安心,換來的丸藥他也不會吃。

那是給皇姐存下的。

李朔放火燒了瓦屋山上全部的草藥,如今只剩太醫署的藥粉和丸藥。

他要全部帶回去。

“舅父,我該做些什麼?”江呈星心中升起一股熱浪,她也要幫皇姐把藥帶回去,還要把舅父送回去。

蘇彥已經做好天燈,捧在手中細看,抬眸看了看江呈星的。

“我的也好了。”江呈星站起身來,接過蘇彥手中那盞,一起放了出去。

蘇彥看著飄向天空的燈盞,吐出一字,還是“等。”

江呈星回首看他。

他卻未再言語,只雙目灼灼凝在燈盞上。

當日他來南燕,只是想略盡餘生綿薄之力,儘可能幫她拖住鍾離筠,給她多些喘息修養的時間。

一晃數年過去,他自然聽到了關於她的種種。便再清楚不過,她是在為後人鋪路。以她的性子,內政鋪平,邊關南燕之處,她是一定會出兵的。

距離她平定三王兵權一統,已經小半年過去,想來不日便會伐燕。

而他如今要做的,便是護好藥材,等她的大軍破開城門。

鍾離筠如今心志多來潰敗,這一仗不會太激烈。

榮嘉說他厲害,算計到了鍾離筠。其實非他多高明,不過是他在暗師兄在明罷了。

這一刻,蘇彥看著天燈,想到的是多年前他們一家三口被算計的模樣,幼子慘死,他們夫妻分離。

原也不見得那幕後之人會比他們厲害多少,不過是敵暗我明。

蘇彥闔目,嘗試著再多理出一些線索,能給她送去更多有用的消息。

許是長久的神思緊繃,在合眼又睜眼的瞬間,他只覺頭暈目眩,差點一頭栽下,幸得江呈星扶了他一把。

“舅父為皇姐殫精竭慮,也要顧好自己。”

蘇彥點點頭。

“舅父!”榮嘉看著他兩鬢微霜,容顏盡毀,話語難出,卻依舊全心為著那個御座之上的女子奔波操勞。

確切地說,他一生都在為她奉獻。

榮嘉忍不住好奇,“您為何對皇姐這般好?”

蘇彥側首,眼中露出一點笑,似覺這不該是一個問題,只吐出兩個詞,“陛下,妻子。”

她是我的陛下,我的妻子。

榮嘉搖首,“這我知道。我是好奇,當初您撿到皇姐時,為何那般精心養育她?為何一開始便對她那樣好,非親非故!”

這樣撿來的幼女,多來做侍女婢子便罷。

蘇彥這會眸色同笑意一起變得深濃,眼中全是溫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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