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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有多少話,盡付一湯中。” 侍女匐身跪下,傳話道,“以後每月逢一,妾都會送湯一盞,為君養生。”

鍾離筠靜了會,似在看地上孤影,半晌回來座上,“臣曉得了,姑姑復命去吧。”

然太后的侍女卻沒有走。

鍾離筠低眉翻看案上燈籠,身前被跪拜在地的女子擋住光線,昏沉不明,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又吐出話來,“臣之所有都是陛下的。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太后安心便是。”

侍女這才躬身退去。

鍾離筠看著手中的燈,發了一回神,起身出了書房。

“大人可是有線索了。” 侯在門外的下屬瞥過案頭天燈,侍奉在側。

“沒有。”鍾離筠垂著眼瞼,視線里一片幽暗,又默了一會,聞他道,“無什可看,燒了吧。”

下屬應是,便見他拖著步子往寢屋走去,背影蕭瑟疲倦。

翌日,依舊是尋常的一日。

唯一的一點動靜,大抵是聽聞孫敬在上朝路上,馬車被一夥逃竄的賊寇驚擾,幸得尚書侍郎岳汀騎馬伴在一旁,護住了車駕。

有驚無險。

城郊幾個郡前兩年開始便不甚太平,偶有流民流竄,原不是大事。但如今天子腳下也有了,李朔在早朝時將京兆尹斥責了一頓,貶官三等。

天子訓斥,再正常不過,但如此貶官實在過了些。偏他訓完京兆尹,轉頭又讚賞了岳汀一番,賞賜金銀布帛。

岳汀謝恩。

鍾離筠垂首靜默,並不理會周遭同派官僚的眼風,由著李朔貶黜京兆尹。

天子小題大做,就是為了打他臉。

他不欲糾結,緩了緩執笏拱手出列道,“陛下,魏國國中如今權力歸攏,新政推行,按照女帝往昔行事作風,大有可能舉兵乏我大燕,還請鞏固邊防軍。”

李朔不同意出兵,且隨他一時,但防守總還是需要的。

這會李朔倒沒有拂他意,只道太尉言之有理,卻又沒有了下文。再明顯不過的意思,是要鍾離筠交出兵權與他。

鍾離筠也不說話,心裡清楚,李朔從內政到御兵都不是女帝對手。旁的都可以由他,但兵權如何敢這般放任他手中。

這是一個國家的命脈啊!

李朔冷嗤了一聲,“如此還要勞苦太尉,然朕多少要分擔下,即日起讓內常侍前往漢中,陰平,荊州口隨軍查驗,這樣一來朕也可及時知曉邊關事宜,太尉處也可少些壓力。”

鍾離筠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以內侍監軍,且不論君臣信任蕩然無存,更是前郢亡國的老路。

然李朔並不這般認為,更在朝會提出,“朕無懼魏國女帝,她之病需朕之寶藥,朕要她以城池相換,兵不血刃添我燕國疆土。”

“陛下聖明!”

不知何人率先出聲,轉眼群臣跪拜,山呼萬歲。

御座之上,南燕的國君目光閱過重重身形,最後落在那個帶著面具的男人身上。

以內侍監軍,以藥換疆土,這不比鍾離筠成日籌糧招兵高明的多嗎!

乃天降人才於他也。

有一個瞬間,李朔尤覺一手控制了鍾離筠,一手捏住了魏國女帝,實在暢快。卻不知正當他享譽臣子稱讚時,今早驚擾孫敬的一個流寇出都城,換馬匹,飛騎上偏道,走山徑,一路往東。

這是蘇彥暗衛營的人,李肅。

當年交出蘇家軍之際,自然也交出了暗衛營。暗子都是單線聯繫,逐級認主,當初領的命令是散入三千衛,受命新長官,再聽後令。是故他們已然接受三千衛的指揮,唯有李肅其人,浮在面上太久,亦有台面的官職。蘇彥流放後,他入齊飛座下任職,後來受傷退伍,乃是接了蘇瑜的命令,將他送入南燕接應蘇彥。

他並不知曉岳汀便是蘇彥,但能識出蘇氏暗衛營當年的聯絡方式。

蘇彥自三月中旬準備傳信後,遂喚醒沉睡的暗子,得到回覆後,於四月初一之日放天燈傳話。

兩盞燈接連放起,燈盞圖案指示地點,間隔的時間指示時辰。

於是李肅在這日卯時出現在尚書令府門前,以驚擾車駕引蘇彥出來,蘇彥翻身下馬拎身驅趕他的一瞬,便將信件傳入他手。

日頭從東滾向西,再有從東邊升起,數個日夜過去,李肅出東廣,過涪陵,入巴東,終於離開南燕進入魏國境內,荊州宜春郡。

蘇瑜在此當值,已經侯他許久。這是蘇彥入燕六年,頭一回送信回來。而蘇瑜當日要求調來荊州,亦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接應他。

即便,蘇彥與他再三強調,自己歸途渺茫,讓他忘記自己的存在。然蘇瑜還是數年如一日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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