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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君母如今為何還不用藥?”宣室殿諸臣勸諫無果後,回來椒房殿小公主又來勸。
“你召的群臣,要逼宮造反?”江見月臥在榻上,晲她一眼,“居然敢和齊若明合夥留下藥,朕說都給他用的。”
“他用不了那樣許多,身子已經在好了。”小公主跪在地上哭出聲來,“再用,他就是奪您藥的亂臣賊子。您不在了,我也不要他輔佐,我立馬殺了他。讓他吃您的藥!”
“不是還有許多藥嗎,您夷安姨母都會帶回來的。”江見月頭回見小姑娘這般勇敢,一時哭笑不得。
“是有很多藥,但是您發的那些詔書沒有一封是和藥有關的,您還讓姨母晚些回來,你根本就不想吃藥!”
小公主淚流滿面,膝行至她榻前,“您不要兒臣了嗎,不要大魏江山了嗎,不要天下子民了嗎……”
“起來!”江見月看著額間滲血的女孩,提聲命令。
小公主卻不要命一般叩首。
我要您活。
群臣要您活。
蒼生黎民也要您活。
您死去的孩子,夫君都要您活。
“滾出去!我不欠你,不欠你們任何人——”女帝從榻上起,一把拎起小公主,將她拖出殿外。
殿門砰得閉合,只余孩童從階陛滾下的沉悶聲響。
又鈍又重。
偏殿之中,蘇彥在這個時候醒來。
神思幾番迴轉,還未來得及問今夕何夕,便見齊若明在他面前跪下,絮絮將江見月不肯服藥,只給他用藥得諸事一一說來,求他是否可以勸一勸女帝……
齊若明的話還未說完,蘇彥便已經披衣下榻奔去椒房殿。
他曾經因以為她又有了孩子,開始了新的生活,而起死志赴南燕盡餘生之力。
在南燕之時,聽聞她召他回京,得他屍身而不葬;後聞她收兵權殺方貽開設新政,聞她千里伐燕卻絲毫不想尋藥……他便重新看清她的心境。
她聽話往前走,卻只走了一副軀體。
他的皎皎。
當是完整的皎皎。
他也曾恐懼年邁,恐懼殘軀,恐懼如今雲泥之別的差距,暗自菲薄不配伴她身側。
何其幼稚又懦弱。
原是他一生都在犯一個錯。
自以為是的為她好。
皎皎,把藥喝了,我們還有餘生攜手。
通往椒房殿的道路,熟悉得讓落在身後的齊若明瞠目結舌。
然而在坐寐門前被攔了下來。
天色漸暗,禁軍執銳,縱是齊若明趕來,也無法通融。
蘇彥從未覺得如此絕望。
禁軍的規矩,內廷三重門的設立,都是來自他的修整。
西風烈烈,吹得他袍涌千層,霜鬢泛銀,他拉來齊若明撐著乾澀又疼痛的喉嚨,和他說,“我、是、蘇、彥。”
自是無人相信。
“算了,你就做一回蘇相吧!死馬當作活馬醫。”齊若明為著天子性命,傳話進去。
禁軍出來,傳女帝原話,“論蘇彥二字者死。”
論“蘇彥”二字者死。
她喝了藥,砸了碗,踢開殿門,將跪在門邊的小公主拖回房中,抱在榻上,拿來巾怕一點點擦拭她臉上血污。
“師父,您別生氣了,皎皎不疼。”
“我才是皎皎。”江見月看著她,手上力道輕柔,話語也溫和,“對不起。”
這是她精心培育的帝國繼承人,還這樣小,心緒難控,不該隨她生心魔。
她連生心魔也需控制時間,不能任性。
如同她的命,也不是完全屬於她自己。
能活,自然要活下去。
捏著帕子的手微頓,她本就褪盡血色的面龐愈發蒼白,額頭生出薄汗。
“君母,太醫令說了。那藥用了犯困,稍有不適,您歇下吧。”
“好。”
外頭來了人,是連夜趕回的榮嘉長公主,是蘇彥在夜中崩潰無措的救星。
長公主持著一枚玉令,帶著他暢通無阻入了椒房殿。
在南燕時,她便下了決心,要將舅父送來皇姐的身邊。
只是這廂一門之隔,還見不得。
乃小公主如實說,後道,“讓君母歇一歇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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