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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國太子的祭祀,以母愛子的思念,當是可以隆重可見明光的。初時的兩年, 群臣不是很理解女帝的舉止。

但這舉止並耽擱影響什麼,是故文武百官自不會多言,御史台更沒有勸諫的道理。

左右茶餘飯後,私下偶爾論起,慢慢看清幾分。

許是女帝病弱不願大舉折騰只想母子獨處,亦或是女帝節儉不願鋪張而做了更多的實事。譬如這兩個日子裡,官中布施的粥棚會多出倍數,後來更是以昭承太子之名在長安城郊設立育嬰堂,由夷安長公主監理,收養了許多棄嬰。

猜的這些緣由都對,但是都未曾想到另一重緣故。

女帝原是為了那個罪臣。

罪臣蘇彥。

景泰十三年除夕,江見月鑾駕前往乾陵看長生。

一路傘蓋如雲,旌旗蔽日;到時禁軍列隊,九卿引路。

在陵墓草廬邊,她戴著帷貌給孩子買糖葫蘆,清晰看到路人駐足,眺望風烈旗展,兵甲戍守的太子皇陵。嘆稚子可惜,天子悲苦,最後罵罪臣無道,不忠不慈,弒君不成又殺子。

她聽了片刻,踉蹌轉身。

再不走,她可能要上去呵止他們,不許他們說。

她的夫君犯了錯,讓她傷心難過,她可以罰他棄他,但輪不到旁人置喙。

她聽不得說他不好的話。

何論在一年後還看懂了他留下的局。

何論看明了棋局他卻再也回不來後。

她便再也不敢鑾駕出禁中看望長生,唯恐刺激他們對他的厭惡,只盼著世人能慢慢忘記這段關於他莫須有的罪孽。

而如今,十年後,江見月終於又一次鑾駕前往乾陵。

儀仗規格沒有簡略也不曾加重,都是往昔舊例,三十里路程,清早出發,晌午抵達,後如常駐紮半山。

女帝站在最前頭,給太子上完香後歇在一旁。接著由皇太女上香,領宗親和九卿重臣跪拜。

蘇彥,如今是岳汀。

岳汀在三月里正式擔任太傅一職,位九卿,如此隨在皇太女身後一起叩首。

他和長生,隔著三丈曠地,君臣身份,生死陰陽。

天光下,人世里,能看不能碰。

唯有在夜色下,無人處,他策馬而來,撫他墓碑擁他入懷中。

他曾經有過一刻不想要、後來傾盡所有養育的孩子。

江曜,日出有曜。

死在年幼時。

即將天命的男人,在碑前痛哭出聲。

他的妻子抱住他,輕輕拍著他的頭,“長生最怕我傷心孤獨,如今他會安心。他的阿翁回來阿母身邊,阿母不再孤獨。”

在黎明前,二人同乘一騎回去。

男人戴著面具,婦人遮著面紗,似從城郊踏青回城的普通夫妻,無人在意他們。

但是他們靜著心,還是聽到細小的聲音。

是數日前女帝上乾陵祭拜太子的餘音。

一人望陵生嘆。

一人道,“可惜啊,不然如今都是十六少年郎了。”

一人接話,“一念之差,蘇氏毀人毀己。”

江見月的目光隨談論的人挪移,蘇彥將她一抹散落的鬢髮理好,攬緊她腰腹,勒鞭催馬疾行。

“史書都定調的事,你何必折騰。”是夜,兩人沐浴出來在妝奩前落座,蘇彥在給江見月擦拭一頭長髮。

江見月看銅鏡中的身形,微慍,“我折騰什麼了?我什麼也沒做。”

蘇彥剜她一眼,不說話。

江見月低頭攪著十指,“輕點。”一截頭髮在他手中被扯,她蹙眉生怒,話落又紅了眼。

十年了,那些聲音還在。

一場祭拜,輕而易舉測查出。

她恨當年一場陰詭,恨他做的太絕,恨自己回神太晚,恨史書落筆不得更改。

但他說,“你若有恨,我當如何自處?”

要說的話有些多,他走來書案持了筆,“長生因何而亡?我們因何分離?景泰十二年的算計只是直接緣由。根本處,是你我之身份,立場,是你所代表的寒門,和以我為首的世家間的衝突。你要站在萬人之巔上,蘇沉璧就必須隕落於塵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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