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要給我致歉?”椒房殿中,蘇彥靠在榻上,正就著江見月的手用藥,聞言差點嗆到。
“你受的住嗎?”江見月給他拍著背脊,笑道,“是不是比他成日排擠你更滲人!”
“排擠我,也是因為我。”休養了百十來天,蘇彥並沒有恢復多少,一點咳嗽急喘便激得他面上浮起一層病態的潮紅,只是提起往日親友,他的星眸中還是會凝出久違的神采。
江見月坐在榻邊看他眼中稀薄的光,人有些出神。
蘇彥久等不到她的湯勺,便自己從她手中接過碗盞飲了,放下碗盞時見她整個眼眶都紅了,眼中蓄滿了眼淚。
自從他病了,她便總是哭。很多時候,也不是哭泣,就是忍不住落淚。
她說她害怕。
她怕什麼,再明顯不過。
她的病,有醫藥可控可醫。但是他除了病,還有衰老。他們本就隔著十餘年光陰的距離,在他步入人生的後半段,而她又得藥調養後,彼此的差距仿若更大了。
她怕敵不過天命,怕他走在她前頭,怕他再度離開她。
她抵在他胸膛說害怕,他便尋不到話語來寬慰。
這世間,光陰不可逆,生死不可改。
想了許久,他說,“皎皎,我每頓藥都好好喝的。過些日子,就好了。”
小姑娘哭得抽抽搭搭,小雞琢米般點頭。
兩月後,丹桂飄香,楓燒雲霞。蘇彥終於緩過來,可以下榻。
江見月沒讓他去尚書台理政,依舊關在椒房殿。
蘇彥再安靜的性子,也耐不住常日無事,幸得靖明時不時過來向他請教課業。然中秋後,小公主代帝前往建章宮主持為期半月的祭祀,蘇彥便更無聊了。
江見月道,“你關了我三年,我這才圈你多久?”
蘇彥對著爐子猛扇了幾下,“這也要比!”
“我的粥要是糊了,信不信我關你十年八載。”江見月持著一卷書冊,話語涼颼颼飄過來。
蘇彥眼前黑了黑,莫名想到當年被關抱素樓的日子,手中蒲扇慢慢緩了動作。
許是這日粥熬得特別香稠,江見月被伺候的舒心,入夜看著他恢復了大半的面色體態,許他明日出宮散心。
“小師叔又尋了我兩回,你去看看他吧。”江見月趴在蘇彥身上,親他滿身的傷痕,“要不要派隊禁軍給你,到時小師叔莫說致歉,許會打你一頓!”
“禁軍去,事便大了。”蘇彥笑過,將她抱下來,合被睡去。
說容他一日散心,然蘇彥一去兩日未歸。
第三日午後,方離開廷尉府。薛謹一路相送,面上眼中可謂情緒豐富至極,殘留著未散的喜怒哀樂,只是在跨出廷尉府見到門口一架馬車時,一下煞白了臉色。
是一架普通的雙騎馬車,不普通的是駕馬的車夫乃禁軍首領。
“小師叔!”馬車簾帳被侍者掀起,端坐裡頭的婦人盈盈喚他,目光如刀似劍投過來,“廷尉府如今權力是愈發大了,後廷的人也敢沒日沒夜地拘著!”
薛謹瞥一眼身邊忍笑的男人,嘴角抽了抽,拱手道,“陛下哪裡的話,臣豈敢同您搶人,正要給您送回去呢。”
話落,識趣地領人回府,不礙人眼。
“下來,我們走走。”蘇彥在車駕旁伸出手,“去抱素樓如何?”
江見月提裙下車駕。
日光下,人影重合。
婦人道,“今晚我不想回宮。”
男人頷首,“那住潮生堂。”
【作者有話說】<="<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