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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娘閉上眼,不再看他,也不再言語。

氣氛陷入詭異的安靜里,只有謝吏翻找東西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須臾之後,身側終於來了謝吏的聲音,打破了這靜謐的氛圍。

「刺史,東西、東西找到了。」

他掀開床上破破爛爛被褥,將找到的絹布遞了過來。

謝無陵放開洛九娘,然而等他看到絹布上的內容上,神情頓時僵住。

這上面並非是什麼聯繫同夥的證據,而是一幅賀壽圖。

這幅圖應該還沒完成,絹布下方的名字是「景澄贈」,後面那個『送』字才繡了一半。

景澄是他的字。

看來她是想用他的名義贈送。

謝吏吶吶出聲,「過兩天便是徐夫人的壽辰了,這幅繡圖應該是如夫人準備的。」

看著手裡的賀壽圖,一瞬間,謝無陵心頭湧入很多複雜的情緒來。他合上帕子,一低頭,親眼看見洛九娘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

「刺史,如夫人昏到了!」

謝無陵眸光黑沉。

他將絹布丟下,扯過洛九娘的手。這時他才發現,她身上滾燙得嚇人。

「快去找大夫。」

謝吏:「屬下這就去。」

-

洛九娘醒來時,渾渾噩噩的腦袋清醒了許多。

她睜開眼,看見了守在自己身邊的阿月。她張了張嘴,聲音依舊沙啞,「阿月。」

聽到洛九娘的聲音,阿月頓時便紅了眼睛,小聲啜泣道:「如夫人,您可算醒了,大夫說您這次傷風嚴重,若是醒不來——」

洛九娘在阿月的攙扶下起了身,「我睡了多久?」

阿月回:「一天一夜。」

洛九娘坐起身來,環顧了一圈,發現自己是在南橋院的廂房。

她又回來了。

洛九娘摸了摸身側,「我的絹布呢?」

「什麼絹布?」

「一塊繡著賀壽圖的帕子。」

「是這個嗎?」

阿月從梨花木椅上拿起帕子,「這是郎君今早送來的。」

洛九娘匆匆接過絹布,翻來覆去地檢查了一番,發現了背後有劃開的痕跡。

她心思微沉,看來謝無陵對她還是不放心的,即便是送給徐夫人的賀禮,他會都仔細檢查一番。

洛九娘收起絹布,又問道:「徐夫人壽辰是多久?」

阿月:「就在今晚。」

洛九娘嗯了聲,掀開被子,從床上起身。

她還沒好利索,有些頭重腳輕,從床上起來時差點就跌了下去,幸好阿月扶了一把。

「如夫人要什麼?奴去給您拿便是。」

洛九娘道:「去幫我那些針線過來。」

阿月雖然不理解,但還是照做了。

洛九娘接過針線,把那個沒繡完的『送』字繡好,並且又把謝無陵劃開的地方一一填補好。

阿月在背後看著,悄然嘆息了聲。

如夫人真是太慘了——

自從去了別院,就沒有一天安生日子。如今又因為和那勞什子刺客長得像,就被郎君關進地牢里受苦。

洛九娘病還未好全,坐了會兒,就有點累了。

她繡好絹布,叫了聲阿月,「阿月,扶我起來。」

阿月沒應,自動遞過來一雙手。

洛九娘搭在手上,手指碰到了一層粗糙的厚繭,是長年累月用兵器後留下的,跟阿月這種後宅侍女的手完全不同。

洛九娘驚覺不對勁,抬頭一看,竟然是謝無陵。

她臉色一白。

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謝無陵見她這動作,不悅地皺起眉,「怕我?」

洛九娘搖頭。

話雖是這麼說,但澄澈的瞳仁里還是流露出一些恐懼來。

「為什麼要繡這個?」

謝無陵從她手中抽走了絹布,發現上面的「送」字已經繡好了。

洛九娘抬頭,想伸手去搶,絹布卻被謝無陵舉得高高的。

她無奈,只得輕聲說:「聽獄卒說,徐夫人的壽辰就在這幾日,妾身想繡一副壽宴圖獻給她。」

她的聲音很輕很小,散在風裡,幾乎細微到聽不見。

「去年徐夫人在曲陽,妾身不能替郎君盡孝心。聽聞今年徐夫人回了江州,妾身想盡一些綿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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