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下,又瞄了眼戰局,繼續說:「刺史的招式雖不如洛郎君的漂亮,但威力要比他高得多,所以現在刺史要更占優勢一些。」
洛九娘自是懂謝吏所說。
她穩住惴惴跳動的心髒,故意道:「阿兄離開建康這麼多年,竟然會了這般高深的功夫,如今都可以和郎君比試了。」
她繼續喃喃:「上次對付那些流民時還沒瞧出來。」
謝吏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試探道:「如夫人的意思是,洛郎君的功夫是在離開建康後學的?」
洛九娘一聽這話,便知道他中招了。她唇角彎了彎,眉眼柔和:「這是自然,洛家家境簡單,族中只有一個在馮司徒手下當主簿的叔父。就算阿兄在洛家時想學,也沒有機會。」
兩人各懷心思,都在猜測對方話中的意思。
就在這時,人群里再度爆發出一陣喝彩聲。
洛九娘收回思緒,聞聲看向校場。
彼時,洛邵手裡的長劍已經被謝無陵擊落了,他都來不及去撿地上的劍,謝無陵的長劍便已經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洛邵心髒跳動得很快,有一種在死亡邊緣徘徊的緊迫感。因為在謝無陵長劍橫過來時,他明顯看到了他眸中的殺意。
這一刻,他是想一劍處決後患的。
「謝刺史好功夫,在下甘拜下風。」
「洛郎君客氣了。」
謝無陵眉梢微挑,他掩埋了心思,收劍回鞘,「既然洛郎君明日要離開江州,那我就不挽留了,祝洛郎君一路順風。」
聽到這裡,洛邵這才鬆了口氣。
他暫時從謝無陵手中躲過了一劫。
「多謝刺史。」
謝無陵離開校場,瞧見了站在校場外面的洛九娘。
「怎麼上這來了?」
洛九娘乖巧回道:「聽說郎君和阿兄在此地切磋比試,妾身有些擔心,便過來瞧瞧。」
謝無陵視線落到她身上,言語不明,「擔心你阿兄?」
洛九娘點了下頭,依舊是對付謝吏的那一套說辭,「妾身不知道阿兄這些年竟學會了功夫。」
謝無陵喉嚨里發出了一聲輕笑,不輕不緩的,「你阿兄本事不小,功夫也不差,只做個走商的商販,倒有些可惜。」
洛九娘用力地抿了下唇,暗自思忖謝無陵話里的意思。
話題就此止住。
謝無陵收回目光,又招呼來阿月,讓她帶著洛九娘回南橋院。
洛九娘福了福身,「妾身告退。」
等人走後,謝無陵這才冷聲問起謝吏,黑眸也冷沉下去,眼底一片陰翳,「看清楚招式了嗎?」
謝吏想了想,「似乎與刺客的不一樣。」
當初壽宴上的刺客是謝吏抓的,自然也是他最清楚。
只是謝吏並不知道,今天的這次比試,洛邵為了防止謝無陵看出端倪來,特意改變了招式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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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娘不知道謝無陵有沒有放下戒備心來,但從那晚回來後,他就沒再試探過自己。
她猜測,那日的切磋里,他並沒有在洛邵身上發現疑點。
月底,刺史府接到了一封喜帖——
湘州獻王之子娶親,特邀謝無陵前去觀禮。
獻王是先帝的第三子,年輕時也立過不少戰功,但後來為避其鋒芒,主動來了湘州。
他是謝無陵的三叔,這次娶親謝無陵必然是要去的。
湘州離江州甚遠,光是路途上就得耗費不少時間。
在收到請柬後,刺史府上下就開始準備行囊了。
刺史府的忙碌並未影響到南橋院。
洛九娘心知謝無陵要離開數日,心頭頓然暢然鬆快不少。和謝無陵相處的每一天,她都心驚膽戰,像是在刀尖舔蜜。
然而洛九娘的這份愉悅並未持續多久。
約莫半個時辰後,謝吏過來傳話,讓她儘快收拾行裝,等幾日後出發。
洛九娘稍怔,「郎君也要將妾身帶上?可妾身不過是一名姬妾而已,哪裡有資格和郎君一同前去?」
這話也不假。
去參加獻王府的婚宴,必須是明媒正娶的妻子,而她只不過是一名連身份都沒有的姬妾。
謝吏:「既是郎君吩咐,如夫人儘管收拾便成。」
說完這話,謝吏便離開了。
「如夫人,那奴這就去收拾行囊。」
阿月明顯比洛九娘還開心。
洛九娘垂眸沉思,斷然想不出謝無陵把自己帶上的理由。
想來想去,她也只想到『他依舊懷疑自己,將自己帶上只不過是為了方便監控而已』這麼一條理由來。
但阿月想的卻和洛九娘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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