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娘:「這五年一直沒時間祭拜阿娘,這次回來了,就想著先過來看看。」
她沒問趙承的事。
如今趙承不過是強弩之末,已經翻不起浪了。
謝無陵嗯了聲,垂眸又瞧見了跟在洛九娘身邊的阿雋。
此時,阿雋也在看他,父子倆人見面,氣氛有些凝滯。
阿雋的那聲「阿父」也遲遲沒有喊出來。
眼見著天要下雨,三人快速上了馬車。
馬車上,氣氛也有些不對勁。
最終是謝無陵先打破了這份安靜,「這些年怎麼樣?」
阿雋垂眸:「多謝阿父關心,阿雋一切都好。」
謝無陵聽出來了阿雋話語間的冷淡,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自是知道,自己這些年來對他虧欠越多。
說起來,和他相處的日子滿打滿算只有半年而已。他不奢求他對自己像對宇文驊那般,「在宇文府讀了什麼書?」
阿雋:「《論語》和《春秋》。」
謝無陵:「宇文驊教你的?」
阿雋:「阿耶熟讀四書五經,他教阿雋,阿雋受之不盡。」
謝無陵見他時時念著宇文驊的好,心頭不免有些吃味,哼笑了聲,「宇文驊這些年辛苦了。」
阿雋抿了抿唇。
他抬眸,與洛九娘交換了個眼神,「阿雋知阿父英勇神武,百戰百勝,阿雋想、想跟著阿父學武。」
謝無陵怔愣,不由得看向了洛九娘。
洛九娘不語,只是對他彎了彎唇。
「可以。」
謝無陵斂緊了眉,「跟我學武要謹記軍法,若是犯錯,我不會看在你阿娘的面子上網開一面,知道嗎?」
阿雋抬起頭,對上了他的眼睛,「知道。」
謝無陵聲音微沉,「現在還有反悔的機會,若是不想吃苦,可以回你阿耶那裡去。」
「不反悔。」
阿雋小臉認真,「還請阿父收了我。」
謝無陵很意外,也很欣喜阿雋的答案,「回長安後,就去軍營歷練。」
阿雋:「是。」
謝無陵滿意地點了點頭,他伸手過去,摸了摸阿雋的頭。
阿雋身形一僵。
謝無陵看出來他想躲,卻不知道什麼原因,這次沒有再躲。
馬車到了謝無陵在建康的行宮。
如今司馬府被廢,而建康宮又沒清理乾淨,便住在了這裡。
下了馬車後,阿月把阿雋先接走了,將空間就給了謝無陵與洛九娘倆人。
洛九娘想起謝無陵在馬車上做的決定,「現在把阿雋送進軍營,會不會太早了?」
「我也是他這麼大的時候,被徐夫人接到身邊的。」
謝無陵回。
聽謝無陵這麼說,洛九娘驀然想起他幼年時為了引起老刺史的關注而受的傷。
那條傷疤幾乎貫穿了後背,到現在也清晰明了。
「阿陵。」
洛九娘看向他,「你幼年時墜馬受傷之事,是徐夫人的意思,還是你的?」
她至今都不相信是外人口中的意外。
聞言,謝無陵垂眸,撞進了她的杏眸里。
「都有。」
他頓了下,繼而說道:「徐夫人想利用我穩定徐家的地位,而我也想獲得老刺史的關注,離開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別院。」
洛九娘:「害怕嗎?」
「怕。」
謝無陵如實道:「但我不那麼做的話,就永遠出不了頭。」
他那時候也才十歲左右,就跟阿雋差不多大的年紀。
說不怕那是不可能的,但他那時有比怕更重要的事。
洛九娘心頭泛起了苦澀的漣漪,沉默了半晌。
謝無陵見此,輕聲問道:「可是擔心我?」
洛九娘沒回答,而是道:「我想看看你後背的傷疤。」
謝無陵愣了下,但還是應允了她的話,脫下了外衫,又轉過身,將後背的傷疤暴露在她面前。
這傷疤貫穿整個後背。
昔日洛九娘與他同房時,撞見過這傷疤,但那時她從未細緻地看過。
她看著,莫名地紅了眼睛。
人真的很奇怪,以前見到這條傷疤,她從未觸動過。
但如今卻心疼起來了。
或許,她是在意謝無陵這個人,所以才會在意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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