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府雖和陸氏有婚約,但在車裡的不是世子和未婚妻,而是嫡長子和陸氏庶女,這若是傳出去,肯定會成為建業城茶餘飯後的談資。
沒有猶豫,曹壬低緩著聲音,回:「既已有遮雨之物,女公子安心等著貴府派人來即可。」
不等楊琇瑩回話,方言立馬道:「在下回城會通知貴府,如今還請女公子讓一讓。」
未給楊琇瑩任何拒絕的機會,南安王府的馬車便已緩緩前行。
許是未曾想到會被拒絕,楊琇瑩一臉愕然地立在雨中久久不能回神,侍女映月在耳畔罵著:「這侍人真是無禮至極!」可她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行了一段路,確定他們不會追來,陸萸這才鬆了一口氣,心中卻很是矛盾,低落道:「我既也變得這般鐵石心腸了。」
曹壬輕笑出聲,道:「她有侍人相伴,你又何需自責?且不用多久刺史府的新馬車就該到了。」
言畢,他拿出帕子替陸萸輕輕擦掉方才不小心被濺到的雨沫,想到她方才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擦的愈發輕柔了。
陸萸正想著曹壬的話,沒注意他的舉動,楞了一會,想起以往見楊琇瑩出門皆是前呼後擁的,一拍大腿道:「那她為何非要搭乘你的車?」
她方才還有些許內疚,如今回想起來,這事總透著一股怪異,她搶過曹壬手中帕子,探究的眼神的看著他:「你們認識?」
就這一瞬間,她已經腦補了一堆世家貴女愛而不得的感傷畫面。
說實話,如曹壬這般相貌和氣度,不了解他的女子定能對他一見鍾情。
若非他素來低調,沒太多人見過他,如今風靡建業的未必是曹世子和大兄。
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她的眼睛滴溜滴溜的看著曹壬,問:「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曹壬被她看得不自在,又被她的話氣笑:「我與她素未謀面,她不過認識方言罷了。」
餘下的他沒有再解釋,而是重新低頭看起經書,兒女情長?那東西比夢想還奢侈,他可從來沒想過。
認識方言,那該是知道這個馬車是南安王府的,難怪她膽子那麼大,有些想不明白,但陸萸沒有再深思,而是開始考慮起之前談論的朱慎。
想要抓住一個男人,應該先抓住一個男人的胃,回去後她要勤加苦練,做出陸萸牌點心,以後只要陸純去馬場,她就做點心送去刷存在感,如此這般想著,一時間鬥志滿滿。
馬車至陸府,已是夜幕,門口燈籠昏黃的光照著石台階,濕漉漉的石板發著光亮。
陸萸剛要起身下車,曹壬喊住她,然後拿過斗篷細心地替她系好。
看著在胸前翻飛的手指,陸萸笑道:「我這麼矮,定會把你的斗篷弄髒的。」
因是夏日,她沒帶斗篷出門,她剛剛想說的其實是夏天的雨不冷,但見他一臉認真,便改了口。
「無妨,去吧」曹壬回。
銀杏已經撐傘候在門口,木槿先跳下馬車後,轉身去扶陸萸,斗篷實在過長,江澈看不下去,翻身下馬伸手將陸萸從車上抱下來,然後穩穩的放在銀杏的傘下。
陸萸提起斗篷幾個台階走至大門口,然後轉身笑著向曹壬告別,昏黃的光影為她渡上淺淺的光暈,她瞳孔里的笑意,像是海棠花瓣上那一點清透的春日風光。
那一刻,曹壬心底突然一個聲音道:「若是能永遠留著這樣的笑,該多好。」
是夜,南安王府行雲院,曹壬正坐在雁魚燈前寫字,懸腕揮毫間,一個又一個清麗的小楷字從筆端流淌出來,他長長的影子投在地上,在火光被風吹動時微微晃動著。
看時辰不早了,方言勸道:「少主今日出遊想必累了,早些歇息吧。」
曹壬聽了,手上的動作未停,只問:「江澈去過世子那裡了?」
「是的」方言答。
曹壬素來不願與外人太多接觸,而方言在上巳節陪著曹善在小溪旁吟詩作賦,想必明日楊氏女郎會上門,提前告訴曹善也是防止他措手不及。
「若明日楊氏貴女未歸還雨傘,是否需要世子提醒?」方言問。
曹壬微微蹙眉,道:「不必節外生枝!」
方言不再言語,只是安靜地立在一旁,然後時不時替曹壬研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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