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虞氏派來的僕從也跑到場中,朱慎大喝一聲:「還愣著做什麼,將她帶走。」
朱琳被帶走了,一路上仍不停罵著:「你們都是兇手。」
虞氏已從看台上走到場上,遇到女兒時,聽到女兒的叫罵聲,她臉上表情凝重,走上前毫不猶豫地給女兒打了重重的一耳光,然後示意僕從用手絹塞緊了女兒的嘴並將她拖走了。
第三十一章 可惜
◎他將入佛門,以後,我不想再打擾他了◎
朱慎忙上前向母親行禮道:「是孩兒沒能管好妹妹,讓母親費心了。」
虞氏扶過兒子的手,然後向球場上的郎君們鄭重行禮:「突發狀況讓各位郎君受驚了,現下我要去查看張郎君的傷勢,如有接待不周之處,還望各位海涵。」
在場的兒郎們忙抱拳回禮,道:「使君夫人先去忙吧,麻煩您代我們向張郎君問好。」
虞氏沒多做耽擱,又向朱慎交代一番後才急匆匆離去。
虞氏走後,雙方隊員都沒了之前的比賽熱情,找了個少年作為替補後匆匆完成了今日的比賽。
最終,像是大家商量好了似的,兩場都打了個平手,若是以前,兩局平必須加賽一場,今日卻都沒了心情。
方才場中張郎君的慘叫聲歷歷在目,女郎們也沒人再為喜歡的隊吶喊助威。
因為平局,賽前押的彩頭如今都讓大家各自領了回去,朱氏僕從端著托盤挨個走過各家的坐席時,場面安靜得可怕。
一場期待已久的賽事,最終安靜收場,各家長輩帶著晚輩有序的離開了朱氏馬場。
因朱琳方才對著兒郎們大聲質罵,有些兒郎離開時仍憂心忡忡,畢竟當時太亂了,記不清自家的馬有沒有踩到張郎君。
回城的路上陸純沒有騎馬,而是在牛車內細細和魏氏說了當時的情況。
說完後,他問魏氏:「他因與我搶球才落馬,日後可會怨懟於我?」
魏氏坐在看台上,未能看清其中細節,如今聽兒子細說,便猜測到張興可能求勝心太強,才導致落馬。
當然,他自己控馬技術不好才是關鍵,只是現在傷害已造成,是何種原因已不好在背後討論。
她思忖須臾後道:「這事怪不得任何人,你無需多想,回府後你換身衣服,我隨你去張府看看張郎君的情況。」
向來活潑話多的陸純,此刻變得異常沉默,他總想起張興血肉模糊的腿和朱琳那發狠的質罵。
早知道會造成這樣的結果,那球讓給張興又何妨,他如今有些後悔了。
今日去馬場的車馬眾多,所以陸氏只架了一輛牛車,牛車咕嚕咕嚕駛回城裡,車內異常安靜,顯得車外的鑾鈴聲愈發響亮。
魏氏帶著三個兒女坐在車內,想著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事。
若是張郎君救下來了還好,若不能,以張氏老夫人對孫子的溺愛程度,遷怒陸氏是不可避免的。
江東四大世家,顧厚,朱武,張文,陸忠,曹氏在收復江東後,為安撫江東世家,除了一開始不待見陸氏,對其餘三家皆委以重任,禮遇有加。
張興的祖父是從司徒之位上致仕的,父親是徐州刺史,與陸弘定親的張文茵的父親是豫章郡太守。
只是他們這一輩都在外任職,就把孩子們留在老夫人膝下教養,因老夫人溺愛孫輩,張興這一輩的郎君沒一個有出息的。
在魏氏看來,就是自己未來兒媳都要比張興強上幾分,但願能救活吧,魏氏默默祈禱著。
陸純此時也從恐懼愧疚中醒過神來,他忙問魏氏:「倘若,我是說倘若張郎君就這麼去了,阿兄的婚事,可會受到影響?」
他想到兄長三番五次讓自己不要衝動,便想到了那個溺愛孫輩到極致的張老夫人。
魏氏聽了,輕嘆一聲後,安撫的拍拍陸純的肩膀,道:「莫要胡思亂想,張太守是明事理的人。」
看到兒子眼中的自責愧疚,她心中一軟,他也只是個十六歲的孩子而已。
於是溫言安慰道:「今日原是衝著開心去的,我們也不想讓意外發生。」
陸萸也忙安慰:「文茵阿姊也是明事理的。」
陸婠道:「馬場上比賽,本就該預判到風險,想來張家也不會那麼無理取鬧。」
大家的安慰可能有些效果,陸純忐忑不安的心放下了些許。
大家又是一路無話直至回到陸宅,要回各自的院落時,魏氏交代姐妹二人最近都不要出門。
想到朱琳,她又對陸婠道:「若是阿琳約你獨自相見,你先來請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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