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信從白馬寺帶來的紅棗蓮子羹能有多美味,她不拒絕曹壬,無非是為了哄那個傻妹妹開心罷了。
情之一字,真是勞神勞心,她可一點都不想有這種感情。
曹壬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走回去的,腦海中不斷回想著醫官的話,心裡只剩下內疚和自責。
內疚自己什麼忙都幫不上,讓阿萸一直那麼累,自責十五那日,不該買那麼一大袋飴糖。
她病了,而且病得很重,長此以往,他可能會永遠失去她,這樣的聲音不停在腦中響起。
他一路上渾渾噩噩、魂不守舍地回到白馬寺,連守門僧向他打招呼,他都沒有回過神。
白馬寺伙房僧煮粥的手藝很是厲害,每年臘八節的時候,白馬寺都要向信眾免費發放臘八粥。
金秋乾燥時節,寺內僧人也常因內燥生病,所以伙房在這個季節都會煮清熱解毒的銀耳蓮子羹給寺內眾僧食用。
他今日急匆匆出門,還未向師傅請罪,想到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要早起準備早膳,他立馬找主持淨覺說明了情況。
他沒有說陸氏誰病了,只說陸氏公子積勞成疾,作為好友,他想多去開導開導,直至全然康復。
陸氏公子是徒弟的好友,且定北侯府每年捐給白馬寺的香火錢甚多,主持淨覺聽後,沒有不允,還安慰道:「佛法最能清心養神,徒兒可多向陸公子講解佛法,所謂心誠則靈,你無需太過擔憂。」
曹壬雙手合十,鄭重地向主持行禮:「多謝師傅理解徒兒。」
「去吧,若食材有缺,你讓他們採買就是」淨覺道。
徒弟近日經常進城,每次都說是去星火書店看書,淨覺原本擔心他被凡塵俗世迷了眼,如今聽聞是為救人,心裡的擔憂反而沒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佛門中人皆懷有一顆慈悲之心,又怎能見死不救呢?淨覺不會幹涉徒弟頻繁外出,也不會允許寺中其他僧人在背地裡議論他。
曹壬急匆匆趕去白馬寺伙房,細細向伙房僧說了醫官提供的食療方子後,問:「師兄能否按這個方子煮粥?」
「是明日一早就要嗎?」伙房僧問。
曹壬:「越早越好,我要趕早送去大市。」
伙房僧對小師弟想要大清早送粥的行為有些不解,因為這方子既非靈丹妙藥,食材也非名貴藥材,這樣的粥在哪裡都能煮出來,犯不著大老遠送去。
猶豫了一瞬,他道:「也許師弟是想著白馬寺煮的粥,有佛祖庇佑,病人就能好得快些,只是我想向你提個醒,這裡至大市有十里之遠,食用粥點,自是越新鮮越好,你裝在罐中步行十里,耗時太久,恐影響蓮子羹食用口感,亦影響藥效。」
曹壬因不重口腹之慾,從未關心過吃食,亦不懂吃食如何保存,如今聽了伙房僧的話,才知道若沒有快馬加鞭運送,食材在高溫下容易燜壞。
難怪剛剛在書店,他提出送粥的時候,陸妘主僕和醫官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忙問:「那我該如何做?」他一心只想著白馬寺的蓮子羹美味,卻忘了這裡到書店的距離。
伙房僧道:「師弟可以帶著白馬寺的食材去大市,讓那裡的庖廚按方子製作,也算是沾了我寺的靈氣。」
讓別人做嗎?會不會煮不出白馬寺的味道,曹壬有些猶豫,他知道阿萸對吃食很講究。
伙房僧看得出小師弟很在意那位病人,於是又道:「或者你今日向我學習制羹之法,待明日一早帶著食材去大市,由你親自煮給病人食用?」
曹壬聞之,很是心動,轉念一想,又問:「制羹,我也能學會嗎?」
伙房僧爽朗一笑:「制羹有何可難,就是一堆食材按步驟丟進鍋里慢慢熬製即可,需要的是耐心和火候。」
說著,他開始細細講解起紅棗蓮子羹的製作步驟,講解完後,他找了食材讓曹壬動手按步驟實操起來。
熬製湯羹確實費時,曹壬一直忙到天黑才吃到煮好的紅棗蓮子羹。
輕輕攪動著碗裡的小木勺,伙房僧道:「小師弟如此聰慧,如今可以算出師,明日便去大顯身手吧,我給你備了三日的食材,三日後若方子改動,你再找我準備,做湯羹講究的是熟能生巧,你多做幾次就好了。」
曹壬忙起身行禮答謝,然後才拿著食材回禪房。
伙房僧還留在廚房喝蓮子羹,一個小沙彌在門口探頭探腦,他招招手讓小沙彌進來。
小沙彌在一旁坐好後,眼睛咕嚕咕嚕的看著碗,笑問:「師傅又研究新齋食了嗎?」
「這是病人的食方,你沒病不需要吃」伙房僧笑道。
「我好像看到小師叔了,難道是他病了嗎?」小沙彌問。
伙房僧輕敲一下徒兒的腦門,笑道:「不該打聽的不要打聽。」
說完,將碗推給小沙彌才道:「嘗嘗看,味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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