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還有其他原因呢?」謝太后覺得只因為這樣的理由就對親兄弟趕盡殺絕,確實太過狹隘了。
「或許吧,只是朕也無從查起」
說到這裡,曹啟皇帝嘲諷一笑,「都言南安王太后一心向佛,教育子孫皆是仁善之輩,如今看來真是不可偏聽偏信。」
謝太后年輕時候曾和嫁去南方的崔氏太后一起玩過,只是如今很多年未見,並不好對她作何評價。
「好歹,長孫還是被教養得很好的」她道。
說到曹壬,曹啟皇帝胸中的憤恨終於平息下來,只是卻很是煩悶,明明已經給他們製造了共患難的機會,他和陸氏女卻依然毫無進展。
唉!不曾想,之前因為他那份異於常人的毅力和執著而欣賞他,如今卻要因為他如此有毅力而讓自己苦悶不已。
「母后,朕估計只能從矮個裡面挑高個,隨便湊合,這大魏或許真要在朕手裡完了。」
謝太后不愛聽皇帝這種喪氣話,忙道:「呸呸呸,收起你的烏鴉嘴,若真選不到合適的,大不了就選個聽話的,好好培養就是,怎能動不動就放棄呢?」
曹啟皇帝聽了,心底一嘆,之前選拔過繼的太子時,太后也是這麼說的,所以選定的前太子就是個很聽話的孩子。
可惜,太聽話的孩子沒有主見,他能聽皇帝的話,就能聽別人的話,整日搖擺不定的前太子,在猶猶豫豫間生生把自己害死了。
「朕這次不想選聽話的,想選個有闖勁的。」
有闖勁的?謝太后一時間不知該不該潑他冷水,這幾個藩王公子裡,還真扒拉不出一個有闖勁的。
除了野心勃勃的曹善和清河王的兩位公子,西平王世子和東海王世子皆是痴迷武學的。
西平王世子是要回西域都護府的,此番進洛陽只因皇命難為,為此,西平王已經多次寫信催促了。
謝太后內心深處真心覺得:在洛陽做個傀儡皇帝,完全比不上在西域都護府手握重兵占一方為王活得自在,至少在那裡沒有幾個朝臣敢去算計他。
而東海王世子,資質平平就算了,還很容易感情用事,成不了大事。
莫非,他還對南安王長子不死心?
謝太后問:「待慧悟法師從長安回來,哀家再替你打探一二?」
曹啟皇帝知曹壬是鐵了心皈依佛門的,於是嘆道:「罷了,萬事不可強求!」
頓了一下,他又有些不甘心的問:「母后,您說,這世上怎麼就真有人對權力毫不動心呢?」
這問題他已經問過很多次了,謝太后此時已經不想再回答,只反問:「你上朝的時候開心嗎?」
曹啟皇帝搖搖頭,每天被那些世家老臣盯著,且還得費盡心思去平衡他們,他如何開心得了?
「聰慧如他,又怎會預見不了?」謝太后又問。
曹啟皇帝一時語塞,臉上瞬間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謝太后看了心疼,忙勸解:「你不用喪氣,大魏自建朝以來,世家和皇權拉扯了一百多年,世家們早就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所以他們不會捨得輕易去打破這種平衡的。」
如今的世家們都忙著清談,忙著享受人生,他們不需要廝殺就已經過得很舒坦了,又怎會想為改朝換代再來一波廝殺?
只是,這般粉飾太平之下,卻苦了天下百姓,路邊白骨無人收,餓殍千里無人問。
這樣的大魏,遲早會落在胡人手中。
曹啟皇帝道:「看了星火書院的院訓,朕已經老去的心,好似又活過來了,不甘心朕學過那麼多聖賢之書,卻只能看著民生多艱而無動於衷。」
謝太后就知道,他那些喪氣話只是一時的,她無需勸說過多,這麼多年,他遊刃於各大世家中,看似只是個傀儡,世家們卻也不能將他如何。
先帝看人的眼光還真是不錯,曹啟皇帝雖然沒有開疆擴土的魄力,也沒有可讓人樂道的功績,卻也讓先帝長年用武后差點滅完的大魏又續了幾十年的命。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需要哀家做什麼,只管提就是」謝太后道。
曹啟皇帝最喜歡聽的就是這句話,每次他苦悶不已時,聽了這話,心中瞬間熨帖不已,終歸還是有人支持自己的。
「多謝母后,孩兒不會放棄的」他一番保證後,再次鬥志昂揚地出了永寧宮。
謝太后看著昏黃的宮燈,心中無聲一嘆,其實她也不知這樣的局面還能維持多久,這次外敵入侵,竟然無世家主動請纓,他們當真一點都不在意那些邊境的百姓嗎?
想來,他日若真有胡人的鐵騎踏入洛陽皇宮,也不會有世家願意來救他們母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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