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奐不悅道:「人都葬了,他來作甚?」
慧悟法師名聲太大,他貿然造訪,勢必會引起其他世家的注意,此時他不希望大家再揪著這個案子不放。
陸歆聽後,突然大發雷霆,「她活著時,你不關心她就罷了,如今她都已經死了,你何故還有如此大的心氣?」
陸奐突然被父親責罵,嚇得連連解釋:「之前也不曾讓任何人祭拜,突然讓他祭拜不是又提醒了大家嗎?我也是為正在北境奮戰兄長考慮。」
「你兄長沒有你這般狹隘,你也無需為自己的懦弱找託辭」
言罷,陸歆對小廝道:「可以謝絕別人,卻不可謝絕慧悟,如有不聽者即刻發賣。」
小廝得令後,立即去開門了。
陸歆見陸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耐煩道:「你不想見慧悟就給我滾出書房」
說早,扭頭看著孫子,「你去將慧悟帶來我這裡,他也該知道真相。」
陸奐自娶妻後,再也沒有被父親這般罵過,如今還當著兒子的面被罵,他只覺得一張老臉都沒地方放了。
但他不敢忤逆父親,只能行禮後灰溜溜地離開書房。
陸弘得令後立即去迎曹壬。
曹壬在江東時常年臥病在床,所以不曾有機會來陸宅。
今日,他想在祭拜完後,去陸萸住的芝蘭院看看,順便看看她常說的紫藤花。
陸弘見到曹壬,「君期,對不起。」
是君期,不是慧悟,餘下的話,他說不出口,曹壬也未回答,而是跟著他去見了陸歆。
陸歆比皇帝知道更多細節,所以從陸歆的話語中,曹壬又知道了陸萸在這次事件中的無助、無奈和孤勇。
她曾經說過,她前世渴望父母的愛,渴望擁有愛自己的家人,所以今世特別怕失去他們。
為此,她最終因為對家人的不舍而放棄了生命,放棄了和相愛之人相守的機會。
他沒有被選擇,原該難過的,可他那樣懂她,又如何忍心去責怪埋怨她呢?
聽完所有始末,他反而只剩下滿心的傷懷失落,自此以後不會有人再用這樣多的言語去討論她了。
她會漸漸被人們遺忘,被她用生命守衛的家人遺忘,這麼一想,他突然為她萬分不甘起來。
他出言打斷,「陸侯,是陸氏放棄了阿萸,是陸氏負了阿萸,所以懇請侯爺讓阿萸去她想去的地方吧!」
陸氏祖孫聞言,一時不知曹壬何意,疑惑地看著他。
只聽他接著道:「我要帶走阿萸的牌位,天南地北,黃泉碧落我將與她不離不棄。」
未出嫁女的牌位如何隨意讓外人帶走,陸弘一時驚道:「君期萬不可!」
曹壬卻不看他,只目光堅定的看著陸歆:「陸侯肯不肯?」
陸歆也被他的要求驚到,卻很快恢復,眼中滿含悲傷,看著他:「那,我便將她託付於你,還望你替她多誦經文,願她來世不用這麼累。」
曹壬抱拳回禮:「多謝侯爺成全。」
言罷,轉身出了書房。
陸弘疾聲道:「祖父,阿萸回不了華亭,入不了祠堂,如今連牌位都讓他帶走的話,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陸歆聽後,卻是反問,「她回來作甚?為我們再擋一次災嗎?慧悟說的沒錯,是我們負了她,她死前心心念念葬在覆舟山,難道你還沒看清嗎?」
覆舟山?是呀,那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年上巳節,兄妹幾人開開心心去覆舟山參加曲水流觴宴,轉眼已是物是人非,陸弘突然泣不成聲。
曹壬在小廝的引領下去了芝蘭院,他看到了爬滿架子的紫藤花,也看到了擺放在陸萸房內的牌位。
木槿不願意脫奴籍,因為她想一輩子在芝蘭院守護陸萸的牌位,見到曹壬進來,她忍住眼淚遞上了三炷香。
曹壬卻沒有去接,而是道:「我今日要將阿萸帶走,這香就不用點了。」
說著,他逕自上前去取陸萸的牌位。
木槿想要上前阻攔,一旁的陸婠出聲,「想來妹妹很樂意跟他走,木槿退下吧。」
木槿聽後,痛哭道:「那奴婢日後去何處追隨女公子?」
陸婠回:「妹妹替你脫了奴籍,自是希望你做自己想做的事,走更遠的路。」
曹壬對他們的談話內容沒興趣,他取下陸萸的牌位後細細擦拭,然後將其緊緊抱如懷中。
那樣地溫柔又小心翼翼,像當初二人第一次相擁時一樣。
他抱著牌位環顧了一圈陸萸的房間,這裡還保存著原有的樣子,她和他說過喜歡坐在窗前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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