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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萸是在書房找到謝洐的,他去看過蕭夫人後,未做休息直接去了書房。

陸萸行禮,「阿爹此番出行還算順利嗎?」

謝洐也對這樣的稱呼習以為常了,他面帶疲憊,伸手揉揉了前額,「你先坐下,今日不用你問,我也有許多事想和你說。」

陸萸依言找了個位置席地坐好後,問:「是生意上遇到麻煩事了嗎?」

生意上沒出什麼事,是外面發生了太多大事,謝洐雖然私心不想告訴陸萸,怕她徒增困擾,可見她那樣期待的眼神,又有些於心不忍,於是將過去幾個月發生的事都告訴了陸萸。

夜越來越深,謝洐不慌不忙地將所有在陸萸被救之後發生的事都說給她聽,書房的燭火亮了很久很久。

當陸萸聽到曹壬把她的牌位帶走時,她還是忍不住哭了,他應該會怪自己吧?為了親人,她放棄了和他在一起的機會。

她沒有出言打斷謝洐,就這樣一直安靜的聽著,唯恐錯過關於曹壬的點點滴滴,可當她聽到最後時,早已忘記落淚,震驚地看著謝洐久久未能找回想要說出口的話。

「你也震驚吧?」謝洐苦澀一笑,「我初聽時也覺得太過不可思議,可這是真的,陛下今日會帶新太子在華林園為百官祓禊去災。 」

陸萸仍然沉浸在震驚中回不了神,腦海中一個聲音不停在說:身為黑戶的她是無論如何都沒機會見太子殿下的,他與她竟然這樣陰差陽錯的錯過了。

「阿萸,放下吧,自此以後,你只需在東山安心住著,我可以保你餘生衣食無憂」謝洐勸說道。

陸萸怔怔地看著謝洐,眼淚再次滾落都未發現,「可我不甘心呀,明明陛下已經不能威脅他,他為何還要入東宮?他已經忍受了十幾年的寒冷,我如何忍心讓他繼續忍受下去?」

謝洐原是想讓陸萸知道真相後能夠知難而退,就此歇了心思,斷了念想,哪裡曉得她聽完之後反而更激動了。

她接著道:「我要入東宮,哪怕只是去做灑掃的宮女或其他做粗活的下人,哪怕不能讓他知道我活著,只是那樣遠遠看著他,我也想去,求您幫我想辦法可好?」

見跪在自己面前的陸萸,謝洐驚痛不已,「你瘋了嗎?你是世家貴女,如何可以為了他去做這些?」

「阿爹,求您了,都言皇宮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無論他因何種原由成了太子,他依然是君期,我如何能心安理得在此苟且偷生?」

謝洐真是被陸萸氣到了,顫抖著伸出手指著她,罵道:「你忘了這命是誰救的嗎?早知道你會如此作踐自己,我當初就該讓他們把你埋在覆舟山。」

陸萸也知道自己是真的不知好歹,可那人是曹壬呀,從不貪慕權勢的他去了東宮,餘生將只有痛苦陪伴,她如何忍心讓他一人?

她如今一無所有,剩下的只有這條賤命,除了想到去東宮做個下人,她真的找不到其他辦法了呀!

陸萸苦苦哀求,謝洐卻不為所動,甚至讓他六錢帶人將她拖回了攬春院。

安和十四年的上巳夜,無論是遠在洛陽的東宮還是在東山別院,大家都各懷心事,久久不能安心入睡。

翌日,蕭嘉卉發現父女兩的異常,卻只是安靜的觀察著。

又過了幾日,發現女兒總是彈錯曲子,她終於主動找謝洐問了原因。

謝洐其實一點都不想讓蕭嘉卉為此事煩心,但她問起,無奈之下只能將陸萸和曹壬的一場相識稍作改動向她道來。

蕭嘉卉聽說女兒去白馬寺上香看上了佛門弟子,後來因為不想打擾他清修而放手,如今佛門弟子還俗成為太子,哪怕只是聽了寥寥幾句,她已經自行腦補出一本傳世話本。

她雙眼充滿好奇地問,「太子心裡有小魚兒嗎?」

謝洐原是想讓卉娘去勸說陸萸,誰曾想竟會有此一問,回道:「這不重要,太子是日後的帝王,心裡有沒有她,也不妨礙他以後三宮六院。」

「可我覺得重要」蕭嘉卉道,「他心裡有小魚兒,那就是兩情相悅,那是多麼難得的感情呀,你當年有一段很是遺憾的感情,如今難道忍心他們也留下遺憾嗎?」

「我那事都過去多少年了,你就不要再提了吧?」謝洐頗為不自在地回道。

頓了一下,他似猛然想起什麼,震驚地看著蕭嘉卉,「莫不是你也想讓小魚兒去東宮做下等宮女?」

「宮女?」蕭嘉卉不解道,「小魚兒想做宮女?那怎麼能行,她即便是庶出,也是謝氏女,至少可以做個良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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